什么学中典范,名门贵公子。
这种男人,就是要好好驯服,让他服尽软,折尽尊严!
尹叙,你等着!
……
“女郎,陇西有消息了。”彩英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将陇西八千军送嫁的事说了出来。
而这绝非什么噱头,自消息抵达长安时,陇西已经有调兵的动静。
“咳咳……”云珏拥着被团儿坐在床上,一张小脸儿惨白。
“知道了。”
彩英坐在床边,将放温了的药递给云珏:“女郎,使君和将军绝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你可得快些好起来。”
被尹叙送回来那晚,云珏坐在门口哭了许久,她喝了酒又吹了夜风,大半夜竟开始发热。
云珏的身体一向很好,但也不知是不是身体好的人一旦病一回便如山崩地裂。
她的发热反反复复,始终难以断根,这才告了假,安安心心在府中休养。
云珏老老实实喝完一碗药,小脸紧紧皱在一起。
放下药碗,她一连往嘴里塞了三颗蜜饯,缓过来那阵才问:“阿谨呢?”
彩英如实道:“有您吩咐,大家都不敢乱来,赵郎君好生生在房中歇着呢。”
云珏这才点点头,重新躺下休息。
彩英原本觉得,陇西既然有了回音,那就代表将军和使君并没有放弃女郎和郎君。
眼下她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在陇西接应之时不拖后腿!
然而,彩英还是太乐观了。
次日一早,竟有护军前来,将长安镇远将军府团团守住。
第79章 .11.28【三更】“若臣定要相送呢……
领头的是霍千山的一个亲信,名叫吴峰,面对彩英质问,对方只是淡淡答道,陇西出八千军送嫁,可见对云氏女郎在意的紧,如今陇西军未至,云家女郎和赵家郎君身在长安,圣人自当要将二人的安危放在头等。
而且,自御园樱桃宴后,长安城竟有官眷失踪之事发生。
有传言,这是被捣毁老窝的水寇潜入长安捣乱来了。
这种时候,圣人加派人手巡察城内外及保护长宁公主,非常合理。
总而言之,面子上的话,吴峰受圣人之意,说的是圆圆满满,怎么听都是合理的。
这下,朝中再无人白费口舌去争执什么了。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面对朝堂上的各种声音,圣人赞同也好,无视也罢,其实心中早有一杆秤,也早已心明眼亮的将每一步衡量好。
如今陇西开始调兵,圣人就立马将云珏和赵程谨软禁,美其名曰保护。
接下来,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事实证明,纵然朝中众臣意见相左,总是争执不休,但在这件事情上,大家的敏锐感惊人一致。
在云珏和赵程谨被软禁的次日早朝,乾盛帝宣布了一个决定。
此次陇西八千军送嫁声势浩大,然大军过境一路到河北道,沿途难免造成些惊动,所以圣人已传去旨意,陇西八千军只可行至岐州,不可再向前。
这道旨意就显得关键了。
明面上,两方好像都在协商,但却一步步将局势逼向死胡同。
岐州就像是一个战与不战的界限,若你执意前行,那么目的不言而喻,若你就此退去,那么一切还能谈。
有人质疑,若陇西故作糊涂要怎么办?
就像他们当日无视江南至长安的重重关卡,领着军队就来了。
朝堂之上,高坐龙椅之中的年轻君王笑了笑,冷声道:“朕将亲自前往岐州,一道为长宁公主送嫁。”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阻止的呼声一重叠着一重。
若陇西真的要反,圣人这一趟太危险了!
尹叙听到这个消息,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数年前的平介之战。
平介之战,先太子临危受命,以一个尚未正式登基的准新君身份,御驾亲征,最后重伤不知。
数年之后的今日,新君是要效仿先太子……御驾亲征!?
不错,圣人这场表面上的“同行送嫁”,在朝臣眼中就是“御驾亲征”。
当天夜里,尹叙收到了两方消息。
其一,朱冬芃被转移了,那座小木屋已经人去楼空。
其二,尹叙留在江南的人赶在这个关键时刻,传回了新的信件消息。
夜色沉沉,尹叙坐在案前,取出信中物件时,他皱了皱眉。
一封烧至一半的残信,信纸微微潮湿,还有霉味,但字迹未模糊,是在江州刺史长史府中的密室查获,而上面的内容……是数字密信。
尹叙:“可有找到破获的依据?”
“禀大人,因此次是暗中搜寻,秦家军队还留在江南,下面的人不好大张旗鼓,只简单搜过一遍,并未发现明面上的可疑之物。”
“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书房中的一间密室。”
尹叙的手下也不全都是照章办事的榆木脑袋。
像这种密信,又是放在书房,按说解密的关键线索很有可能就在书房。
所以残信下面还附有一张书录,上面几乎将那长史房中所有市面上可购书册都记录下来。
尹叙一目十行看完,眼神忽然停在某处。
那长史书房藏书众多,要一本本抄录送来不可能,抄写名录是最快的,但也会有疏漏。
尹叙放下书信,静静思索一会儿,将暗卫叫上前来:“你去找一样东西……”
……
外面已经开始乱了,反倒是镇远将军府,因被圣人派人团团围住,反倒成了这长安城里为数不多的一方净土。
云珏的病已经好了。
彩英一早起来给她煮粥,端着热腾腾的粥找来时,却见云珏不在房中,而在院中。
她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上摆了箭袋,她手里握了一把角弓,正拉着空弦对准斜上空。
看起来像在做病后的力量训练。
彩英过去唤她用饭,云珏一动不动,保持着拉贡的姿态。
这很费力气,久了手也会疼。
彩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赵使君亲自教小女郎箭法的场景。
那时的女郎才是真正的娇滴滴,拉弓都会把手划破。
她的力量不够,弓都拉不满,谈何箭之威力?
长辈们都让她放弃,毕竟谁也不靠她来保护。
结果,她便从拉弓开始练,每日都练。
将军心疼她,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副小手套,拉弓总算不会再划破手。
但是久了,隔着手套也会磨出水泡。
以往的小女郎,练弓时,眼神里是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她要战胜的是自己。
时移世易,同样的画面,少女却已亭亭玉立,眼神里的感觉也变了。
她的眼神冷冽又有杀气,拉弓搭箭,再也不是跟自己较劲。
仿佛面前站着的,是真正的敌人。
……
圣人移驾,声势难免浩大。
一些不赞成的老臣曾想过请太后出面来阻拦。
可他们竟忘了,眼前的太后,昔日也是与先帝一同上过战场的巾帼英雄。
太后对于圣人亲自前往岐州一事,竟是不反对的,且在圣人离朝期间,赵王与魏王都会同行,朝中将由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一出面,谢家,阮家,乃至于尹家都相继歇声,至此,再无人能阻止这场正面交战。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变得人心惶惶。
陇西能轻易摆平江南水寇,也不知这些年积攒了多少实力。
这一趟若是圣人落了下风,兴许就变成了一场挟天子令诸侯的戏码,那朝廷就要变天了。
但其实,乾盛帝敢亲自走这一趟,绝非毫无准备。
这些年,由圣人直接掌控的护军便达六千余人,又有秦槐在江南接应,让圣人成功收拢了一波江南诸道的军权和财税收入,最重要的是,河北道早已接到调令,亦有援兵。
河北道和陇右道本就是大周最大的两处守卫型藩镇,只是陇右道占地更广,综合实力更强,可圣人现在手握河北道,江南以西军的速度,提前抵达岐州。
饶是当地官员早已接到消息,接驾时仍是有些战战兢兢慌乱失措。
“岐州每日都有探报送回,时时刻刻盯着陇西军的进城,大约再有一日,他们便会抵达岐州。”
乾盛帝身穿音色铠甲,周身泛着一股冷冽之气。
赵王说:“陛下,幸而我们早到一刻,或许可以早早布防,绝不能让陇西军踏过岐州。赵喆和云庭明面上称带了八千军,但陇西军力一直未曾明晰,若他们有后援或埋伏,陛下就危险了。”
赵王刚说完,一旁的魏王轻声笑了笑,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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