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嫡母,到死都不肯吐口同意。
如今他倒是想耍一耍老大的权威,可嫡庶有别,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尴尬的要命。
蒋恩觉得自己是个苦命的,不仅仅是出身不够好,就连人生也不顺遂,给他添堵的人,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总也死不尽。
不过是个小小的书房,有书千册,也敢取名叫做藏书房!
不过是个小小的妇人,夫君亡故,娘家也没了什么人,也敢事事算计他!
不如……
蒋恩能够想起来的,不过是杀人越货,这样的老戏码。
他思来想去,雇凶杀人的危险极大,下毒杀人又唯恐留下痕迹,但如果二房不慎走火呢!
哈哈,越想越觉得是个妙计。
且,走火的范围无需广,就烧了那徐氏所居的“六月莉”。
到时整修起来,也不费力气。
当然,这事儿可不能他亲自动手。
要心腹养奴才的作用,也就体现在这当口。
但,如何操作,选谁去,还得从长计议。
——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顺风顺水,一早起床,徐昭星的眼皮儿不自主地跳了两下,她顿觉膈应,就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似的。
能有什么坏事呢?
如今她最在意的不过是那一件而已!
徐昭星叫了慧珠前来。
“藏书房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自打藏书房开放,慧珠每日都要和徐昭星汇报情况。
这十余日,一共有一百一十三名太学生慕名前来。
后面来的太学生,还不如第一天来的。
太学原本有要求,凡十八岁才能入学。但自从云帝继位,下了旨意,凡六百石以上的官吏都需遣子弟前来太学学习。
如此一来,所谓的年纪要求,形同虚设。现在的太学,上至六十老翁,下至十二少年,都有。
唉,想要寻找适婚又适合的对象,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慧珠叹了口气,道:“姜高良今早又来过一次,借了本《东吴山水志》;牢元勋与他同来,看的书太多,每本书都看不够一盏茶的功夫;耿宏博是午时来的,还是抄写他第一次来借的那本《杂赋集》;江同方倒是一直没来;前几天过来的韩律,也是并未再来。”
顿了一顿,她想起来了:“今日,余家的三公子也来了,可我瞧他好似心不在书册上,三番两次与我搭话,都是打听咱们后院的情形。我寻了个事由,躲了。”
“下回他要是再问,你就说我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
余良策的心思,徐昭星怎能不知,她把余良策伙同其他“重点关照对象”的画像拿给蒋瑶笙看过。
一开始,蒋瑶笙当然是抗拒的。
徐昭星劝了几句,她倒是听了,其他人的画像略看了几眼,唯独余良策的题册,只扫了下名字,连翻开都不曾。
可见,可能性为零。
蒋瑶笙对谁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徐昭星也吃不准她的心思,只能继续观察。
像今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可她这心里还是毛毛的不舒坦。
徐昭星和慧珠话还不曾说完,便听见门口的慧玉大声道:“三姑娘来了。”
紧接着,珠帘一响,蒋瑶笙迈着端方的步子踏了进来。
徐昭星便没心思再多想,随口嘱托慧珠:“你叫蒋肆继续注意着大房和三房,前头和后头都找人看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慧珠应下了,向着蒋瑶笙福了一福:“三姑娘陪二夫人坐坐,奴婢到前头忙去了。”
“去吧!”
眼见就是蒋瑶笙十四岁的生辰,与她娘同吃的这些日子,她娘将她养的圆润不少,越发有少女的线条,就连声线也褪了稚|气带着少女的娇俏。
她自个儿的变化,她自个儿也知道,原本胸前挺平的,这两月居然疯长,一天一个样,肚兜的绳子是松了又松。
要照这样的速度长下去,她也不比那个嘲笑过她没长开的临湘县侯家的五姑娘渺小多少。
前日沐浴的时候,给她擦背的季嬷嬷也道:“三姑娘,真是越长…越好,待葵水一到,就可以作新嫁娘了。”
一想起这茬,蒋瑶笙就觉得脸如火烧。
关于男女之事,她知之甚少,能见到外男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前院的事情她娘一直没有让她插手,她也不好插手,哪有女儿家自己挑夫婿的。
可……这心里总是不安宁呢!
今日实在忍不住,遣了雪刹到藏书房瞧了瞧,也不知慧珠说给她娘听了没有。
蒋瑶笙不知道慧珠还没来得及说,还只当她娘九成九知情,待慧珠一走,不自在地道:“娘,哎哟……”话未说完,先低了头,脸也越来越热了。
有些话,即使是对着亲娘,也不好说出口。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自家的女儿已经有了发育期的羞涩和烦恼,徐昭星除了叹息,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告诉她:“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般女儿都随娘……”
徐昭星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昭娘就属于肤白胸大型,目测得有d。
这让上一辈子平胸的徐昭星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她能说走路晃着疼嘛!
徐昭星有点儿晃神,她想要不要让慧玉几个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出胸罩?
又想,用不用给青春期的女儿进行一下性|教育呢?
☆、第十八章
毕竟徐昭星也是打青春期走过来的,她青春期那会儿,好歹还有一门课叫《生理卫生》,虽说形同虚设,但挡不住大家都有自学的热情,不过,一知半解就对了。
她属于发育比较早的,才上小学六年级,不仅来了大姨妈,连小平胸也长成了小肉包。
羞啊,走路都不好意思挺直了腰。
后来没办法,逼着徐妈妈给做了很紧的小背心,就是可以把小肉包勒平的那种……后遗症是,她好像打六年级之后,就没再发育。
唉,说起来,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得避免蒋瑶笙重蹈覆辙。
徐昭星有意无意打量了一下蒋瑶笙,清清嗓子道:“赶明儿,量个尺寸,我叫人重新给你做几个肚兜!”
“娘!”蒋瑶笙弱弱地叫了一声,忸怩不安。
她娘以前并不这样,那一次她出外回来,告诉她娘临湘县侯家的五姑娘嘲笑她没长开,她娘说她肤浅,说女人只需温顺,还说……
“娘,你以前不是说大家闺秀又无需以色侍人,在意这些作甚!”蒋瑶笙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好在,徐昭星听见了,顿觉无语。原以为蒋瑶笙并非昭娘,如今看来受荼毒也不少。
思来想去,吓唬她道:“大家闺秀又无需以色侍人,那你还要花容月貌作甚?叫你往后越长越丑行不行?”
“当然不行的!”蒋瑶笙赶忙捂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睫毛眨啊眨。
小姑娘可爱起来,还真是叫人没法招架。
徐昭星挪开了她的手,使出了捏脸杀:“你长的好,和大家闺秀,还有以色侍人,可没半两关系。以色侍己,我倒是同意。你想你长的好,便会有自信,紧跟着心情也好,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原想着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性格也不是一天造就的。可她今儿来了脾气,又想治一治蒋瑶笙的毛病。
矜持不是不好,可到了该解放天性的时候,还偏偏端着,别说别人受不了,就是自个儿也不见得舒坦,最怕的就是自个儿陷在了自个儿画的那些条条框框里。
譬如,要做大家闺秀,于是这不行,那也不许。
要做就做自己。
见蒋瑶笙不出声,徐昭星决定下一剂猛药。
她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自古异性相吸引,这世上的男男女女,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就好比青春期的悸动,男孩对女孩的身体好奇,其实女孩也好奇,只不过表现不一样而已。
男孩比较直接,女孩喜欢含蓄。所以,日本教育片就是为男孩量身打造,什么高清步兵,光看个封面都能让人热血沸腾,时时刻刻想要燃烧了自己。
而狗血言情小说,就是女孩最爱看的。
徐昭星青春期的时候,正流行台言,别人她是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少看。
看到后来才发现,她爱的男猪脚,千篇一律。
要么是黑西装大长腿的禁欲霸道总裁系,要么是白衬衣牛仔裤的小清新校草系,共同特点是腿长、肩宽、帅、坏,一言不合,说吻就吻,看的人心潮澎湃。
为此,她还暗恋了她们班上一个打篮球和打架都很棒的长腿帅锅。
徐昭星就不信了,即使见外男的机会少,可压迫越大,反噬就越大,该有的青春期悸动肯定会有,是以蒋瑶笙怎么可能对异性没有一点自己的幻想。
虽说幻想不一定成真,但至少能有个参考。
徐昭星猜着了蒋瑶笙肯定不会答话,便给她施加压力:“你不说也行,这往后你每日都去前院一趟。”
“我去前院作甚?”蒋瑶笙惊问,还以为她娘是开玩笑。
但,很快,她就知道她娘是认真的。
徐昭星眨了眨眼睛:“去瞧瞧来的太学生里,可有你钟意的。”
这是…硬逼着孩子早恋的节奏。
想想自己也是醉醉哒。
蒋瑶笙已懵,急道:“可是,娘,这不合规矩,会被人看轻。”
“你傻了吗?谁叫你告诉他们,你是蒋家的三姑娘了。”
她没傻,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娘……原来是这样的娘。
于是,藏书房里多了个扫洒姑娘叫知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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