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浣晨到时,商颜雨正背对着她赏着庭外淅沥的小雨。
“商姐姐。”陆浣晨道。
商颜雨一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过在她出声后才转过身来:“听闻大祭司说你身体不适,可还好?”
陆浣晨面色一僵:“……还好。”
商颜雨看了看紧跟在陆浣晨身后的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位侍女面露难色:“圣女大人……”
“放心,如果大祭司责难你们,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侍女们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退下了。
陆浣晨看了商颜雨一眼,也不说话,静等着对方先开口。
果然,商颜雨沉默一阵后,开口道:“你可知易瑄乔的事情?”
陆浣晨微怔。
“他被陆西白抓起来了。”商颜雨道,“陆西白现在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陆浣晨紧抿着唇不说话。
以陆西白现在的残虐个性来说,易瑄乔落在他手里,就算是死也不能痛快。
商颜雨一看陆浣晨的表情,就知道她动摇了。毕竟易瑄乔当初是救过她的,如果不是易瑄乔,她早就死在了万俟震手里。
“求你救救他。”商颜雨还是头一次这么情绪外露,“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我救不了。”
“怎么会!”商颜雨紧紧盯着她,“陆西白现在只听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至少可以让我们营救他容易一些。”
陆浣晨叹了口气,直视着商颜雨:“不是我不想帮。我欠易瑄乔一条命,我也很想还给他。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去为他求情,只能让他死得更快。”
商颜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陆浣晨,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说谎后,才道:“没关系。”
陆浣晨不解地蹙眉。
“陆西白的心思之缜密非你我二人能够想象,如果你真的激怒他,说不得可以找到一丝破绽。”商颜雨冷静地分析。
“可是……”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商颜雨看着她,“如果因为害怕而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易瑄乔只能一死。”
直到送走商颜雨后,陆浣晨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但是也太过冒险了,所有的成败都寄托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有些吃不消。
“大小姐?”
身旁的侍女唤她,陆浣晨才回过神来。
“我们去找大祭司吧。”陆浣晨敛去脸上迷惘的神色,平静地说道。
这一边商颜雨与陆浣晨谈妥了事情,那一边的陆西白正在审着万俟震的手下,也是当初那个将陆浣晨抓走的黄爷。
陆西白一身白衫,气质淡雅,与其说像一个残虐的暴君,更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当然前提是忽略他脸上略有些突兀的半边面具。
三立将从黄爷口中探知到的有关万俟震的消息递给了上座的陆西白。
陆西白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垂眸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旁,笑吟吟地看向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黄爷:“哪只手?”
不止是黄爷,就连一旁的三立也愣住了。
陆西白从座位上站起来,懒散地踱步到黄爷面前,浅笑着看着他:“当初是你抓到大小姐的吧?”
尽管这样的陆西白看上去就像一个徒有姿色的小白脸,但他周身那种杀戮肃然的气息,还是让黄爷不自觉感到压迫。
“我……我没有……”黄爷下意识地就想否认。
陆西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就好像黄爷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他一样。
“三立。”
“属下在。”
陆西白懒洋洋地挥挥手:“将他带下去吧。”
三立一怔,不过瞬间就明白了陆西白的意思。
这里本来就是牢狱,带下去,就意味着更加残酷的刑罚,或许连命都没有的那种。
三立对两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驾着黄爷朝着里面走去,不久,就听到一声“扑通”的落水声,还有黄爷惊恐万分的尖叫。
那是水牢中的水蛭池。陆西白曾经待过的地方。
陆西白百无聊赖地擦了擦手,将手巾递给了一旁的人,刚要出去,却忽然站住了。
紧接着他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谁在哪里?”
陆浣晨慢慢从门后走出来,抬眼飞快地看了一下陆西白,复又垂下。
陆西白周身的气质瞬息变得柔软起来,他快步迎上去,打量着陆浣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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