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局下半开打,青道一如既往地,发挥出强势的进攻风格。
打线的连贯与队伍刚成立时比起来进步许多,全队上下同心,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一人球队。
不管是自己打出去的安打,还是抓准了对方的失误上垒。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任何一个能够得到胜利的机会。
现在每个垒包都被青道的跑者佔据,两出局,迎来的是小凑春市的打席。
与周围的人相比更加娇小的身躯,只有他一人手持木棒,特立独行,观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凑春市站上打击区,垒上的东条、麻生与仓持交换眼神,悄悄离垒。
梅宫只是站在投手丘上就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看上去完全不紧张,反倒很享受这种危机时刻。
梅宫投球,小凑春市看清楚之后,忍不住讶异。
啪──!
勉勉强强的挥棒,小凑春市没有跑向一垒,而是以着一种狼狈的姿势看着梅宫。
那个人,刚才笑了。
球打穿了一、二垒,野手扑身接球,接杀出局,鹈久森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度过这次的危机。
青道的攻势在这里中断,轮到鹈久森奏起反击的乐章。
气氛紧绷,脑波不断增高,肾上腺素不断分泌,只要一个失误、分心,就可以让现在的局面翻盘。
鹈久森与稻实的比赛,也是在终盘时翻盘。
晴望向另一侧的选手棚,远远的,但可以感知那边轻松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因为比分落后而焦躁。
刚才的手被让鹈久森止血,一个守备就可以化解巨大分差带来的灰心。
因为逆势,他们看上去更兴奋、更激动,像一群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的鬣狗。
就只是这样看着,都能知道他们享受着比赛,享受与强者之间的对决,喜欢下剋上的局面。
第七局开始,一开场,鹈久森的第一棒就打出了游击手方向的弹地球。
仓持提早预判,手套摆对了高度,白球在一个弹地之后进了手套,左脚向前跨,当作支点,身体顺势转向一垒,右手同步动作,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来。
只是球还没传出去,打者就已经上了一垒。
第二棒上场,站在左打击区。
降谷眼角馀光看向一垒上的跑者,随即收回视线,喘气声越来越重,他必须要专注在打者身上。
而降谷现在也只能专注在打者身上,已经没有多馀的体力分给跑者了。
「盗垒了!」
随着守备的话,御幸虽然有猜到,但这一次降谷投过来的球落点太糟了,他的身体被左打者挡住。
儘管如此,御幸还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传球,没有误伤到打者。
球与人几乎是同时进垒,仓持用上最快的速度,扭动、俯身,将手套朝跑者身上压去。
二垒审看了几秒之后,大喊:「安全上垒──!」
仓持不甘心的看过去,只能愤愤返球给降谷。
盗垒成功让鹈久森的休息棚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御幸用舌头顶住了后牙槽,刚才都成功的阻杀这次没能成功,也不怪鹈久森会这么激动。
这次的失误也不全怪降谷,是自己配的球在打者内角,守备喊出盗垒时,降谷没能完全反应过,没有将球投往外角,才导致传球的一瞬间,御幸他卡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个变因,就能够影响局势。
可对手盗垒成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降谷。
在面对第三棒时,他投出了比先前都还要好的球路,像是回到第三局那时的巅峰状态。
汗还在流、气也在喘、体力一点一点的被消耗着,降谷却拿出了此时状态下最好的表现来回击对手。
身体很放松,手臂摆动完全,球路压得很低,而且,还一球接着一球,投的越来越好。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打者出局,完全不见刚才满身疲惫的样貌。
御幸接到球后都吃了一惊,却又在之后欣慰一笑。
一个夏天以来,无论是他自己,亦或是降谷,都成长了许多。
在面临鹈久森盗垒成功这一危机后,降谷展现了属于他自己的王牌风范,坚定、有毅力且平淡,完美的化解危机,拿下三个出局数,攻守交换。
开场的降谷以力量压制,而现在的降谷,稳实的压低球路,让野手来阻止进攻。
不再一味追求与打者之间的胜负,而是能够把目光放远。
降谷一下场,晴就递上水杯与毛巾,然后人按到长椅上坐着。
晴站在降谷面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降谷只能仰起头来看晴。
「降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降谷的球数已经到他本人的极限值了,晴看着汗珠一颗颗地从降谷额上滑落。
「我还可以投。」
降谷边用毛巾擦汗,边回复晴,只是这个「可以」,晴保持怀疑态度。
晴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就被从一旁跑来的泽村打断。
「喂!降谷,突然改用省电模式的投球方法,这可不像你啊,难不成你——」
降谷的瞳孔在瞬间闪动着,晴将降谷的反应收入眼底。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投完全局嘛!你可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群男子汉的!」
降谷默默不说话,显然事实不是泽村说的那样。
晴无奈,抬手扶额,泽村真的是很常在关键时刻掉鍊子,但是算了,至少就降谷的反应来看,晴能猜出来,降谷大概是真的受伤了。
比起夏季,已经入秋了却有着更大的出汗量。
经过一个夏天的磨练,体力绝对有所增长,没道理,降谷现在就投得气喘吁吁。
以及刚才突然放松的投球方式,儘管降谷一直以来的课题,就有着要如何更放松的投球,但这也不会是在一个盗垒之后就领悟到的。
但除了这三点之外,晴没有更多能判断的依据,降谷的动作,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晴把空间让给了泽村跟降谷,自己走到一旁沉思。
她右手抱胸,左手手肘搭在右手掌上,左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托住下巴。
晴开始急速的运转她的大脑,必须找到降谷反常的原因,如果是因为伤痛的话,为了后面的比赛以及降谷本人,说什么也得要让降谷下场休息。
闭上双眼,前几场比赛的画面,快速的从晴脑海里掠过。
降谷是从第六局上半开始出现明显的异常,投出了过多好打的球路与坏球,出汗量也特别大,第五局下半的打击时的出汗量只能说是普通。
锁定住了受伤的范围,晴开始思索降谷有可能受伤的地方。
降谷到现在都还能正常投球,中间的危机也用意志力挺过来了,这表示受伤的地方对投球的影响不算严重,不是腰肢也不是手腕。
晴灵光一闪,猛的睁开双眼,望向了降谷,他跟刚才一样,手上捧着水杯,坐在长椅上休息。
晴的视线往下,注视着降谷的双脚。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棒球球员最常见的伤病。
──脚踝扭伤。
「晴。」
片冈监督呼唤她,晴忍下一头愁绪,走向片冈监督。
「你觉得,降谷还有办法再投一局吗?」
晴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好,球路都确实压低了,考虑到选手个人的成长与体力分,最多就是将第八局投完,但是……」
一个但是冒出来,太田部长在一旁听着差点一口气哽在喉咙。
「我判断降谷在刚才第五局受伤了,应该是跑垒的时候脚踝扭伤。」
「真、真的吗?!」
太田部长满脸惊慌,反观片冈监督很是淡定:「你向他本人确认过了吗?」
晴摇头:「没有,我是自己推出这个判断的。」
说完,晴朝片冈监督望过去,希望他能够在降谷跳出来坚持投球时,开口阻止降谷的意义孤行。
「先过完这一局进攻局。」
片冈监督没有立刻下答绝对的命令,他必须走一步看一步。
晴垂眸:「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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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一天更两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这边小小说明一下,为什么脚踝扭伤是球员很常见的受伤症状。
大家都知道打者将球击出之后要跑垒吧,因为选手脚上穿的都是钉鞋,如果在踩上垒包的那一刻没有调整好力气与姿势,由于钉鞋的突起加上相对光滑的垒包平面,就脚踝很容易扭伤。
降谷这边会受伤,我个人的判断是,因为他与梅宫几乎同时进垒(梅宫早一步),可能是为了不要撞到梅宫,没有注意好脚下的平衡,踩上垒包之后拐了一下。
当然啦,这是我所猜测的原因,我印象中,正剧里也没有详细的写出降谷当时候为什么会扭伤。只是说工藤他们发现降谷的脚踝在跑垒之后受伤而已。
可能我的印象有误,欢迎大家提出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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