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的球员彼此大喊着来加油打气。
「两出局了!只剩下一个出局数了!」
对药师来说,只剩一个出局数,但是对青道来说,他们还有一个出局数可以进攻。
「小凑!」
御幸喊住了要上场的小凑春市,他转过身小跑来到片冈监督面前。
「对方满脑子只想求胜,应该会很想抢好球数,千万别放过好球。」
片冈监督抬起手,握拳伸向小凑春市:「不管对方投什么球,球来就打,如此而已,不要犹豫,站上打击区吧。」
那是小凑春市曾经面对片冈监督的问话所给出的回答。
「如果是春市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晴也朝小凑春市伸出拳头,小凑春市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着空着的手握拳与监督隔空对拳,然后又把手伸向晴的。
「球来就打,春市。」
「球来就打。」
两人轻轻碰拳,小凑春市转身上阵,与刚才在预备区时不一样,神情一扫先前犹豫不安的模样。
听着身后的队友,不断的给他支持、鼓励,小凑春市就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出。
九局上半,两人出局,垒上无人。
仅仅一个出局数就会让比赛结束,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场,小凑春市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走上场前,脑袋还会一直跑过先前球棒被真田投断的画面,也出现了落合教练说他的力气不足以使用木棒的记忆。
但一站在打击区的方框内,那些恼人的思绪就都被赶走了,小凑春市仔细的观察真田。
小凑春市注意到真田看了预备区上的御幸一眼,他是什么心思很简单就能猜测的出来,儘管御幸前面的打席都没有表现,还频频放过了得分机会,但真田都还是无法放下对御幸的警戒心。
小凑春市收紧了球棒,又站的离本垒板更近,既然真田急于求胜,那么他就有机可趁。
真田也不明白小凑春市怎么这么的有勇气,明明都已经知道木棒会被他投断还是拿了木棒上场,明明都已经知道就算站得这么近他也不会在意有没有投成触身球。
青道一伙人的思想真田都难以明白,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多少球、无论多少次,他都会把球棒给他投断。
在真田还在保持着挥臂的姿势时,小凑春市就已经踏出了脚,他知道真田会投什么球,自己站的离本垒这么近,一定会投出往内角塞的喷射球。
而事实也真如小凑春市所想一般,真田投出了喷射球,小凑春市的预判让他抓到了球心,这一次,球棒没有断,而是倚靠着木棒的柔韧性将球扫到了中外野手前。
小凑春市放开了球棒,任球棒在地上弹跳,没有贪心,跑到一垒就停了。
御幸用球棒撑起了身子,唇角带着柔和的笑,他知道这个后辈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幸运男孩的称呼都不是叫假的。
而现在,轮到御幸了。
小凑春市用了他的方法,表示出了他对胜利的渴望,想为队伍付出的心,那么身为队长的御幸,怎么可以落后呢?
御幸站上左打席,眉头打了好几个摺子,脸上、额上的汗,御幸都分不清楚,是因为疼痛、紧张还是单纯被太阳晒出来的。
跑垒指导员朝小凑春市点头,小凑春市看向片冈监督,片冈监督也点头。
真田是那种会全力面对打者的人,完全不分任何心思在跑者上,这是青道有机可趁之处,当真田抬起手,脚抬起的那一刻,小凑春市就迈开腿跑。
三岛大喊出盗垒,但是真田根本不理会,投向了内角球,御幸第一球挥棒落空,但是小凑春市却稳妥的上了二垒。
在旁人看来,在最终局,两人出局时盗垒,实在是拼死之举,可青道的所有人,脑袋都深深注入了一个思想,那就是要积极往下一个垒包迈进,只要能上垒,他们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就算看起来像是自杀的举动,只要能够离得分机会更近一点,他们都会去做。
青道本来就是这样的队伍,他们比药师更激进、更暴力。
现在,小凑春市站上二垒,站在了得分圈上,只要御幸打出了一支长安打,都不用全垒打,青道就可以将比分拉平。
晴已经双手撑在栏杆上,眼睛紧盯着御幸,因为紧张而紧咬着下唇。
若是问晴,这样的得分机会,御幸可以把握住吗?
晴会肯定的说不行。
并不是要唱衰自己队伍,但从御幸前几个打席看下来,以及御幸现在的情况,晴知道御幸是真的不可能打出一支飞过内野的长安打。
但是那样又如何?
御幸上两场比赛都是mvp,以青道的英雄出现在众人面前、队友面前,如果只是因为这样所以就加诸了不必要的期望在御幸身上,才会导致输球。
御幸从来都不是为了出风头、逞英雄而勉强自己的人,他会仔细的判断现在需要什么来行动。
场下的晴是这样想的,场上的御幸也心知肚明。
他无法再成为青道危机时的救世主,但是他可以,为身后的打者,製造出机会。
在真田投出两坏球之后,轰教练喊了暂停。
暂停很短暂,但是让御幸的脑袋更清晰了,他转过头看着前园,前园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如同杀手一般,却让御幸感到好笑。
御幸用脚整了整土,双手握紧球棒,站在这里的他都能感受到前园的急不可耐,他知道的,前园很想赶快上场打击,但是要再等等,等他拿下这个机会。
御幸不断的纠缠,在第四球,御幸瞪大了双眼,他看见了,看见了球路的变化,就是那一刻,清脆的一声响起,白色彗星拉长着尾巴,过了投手丘,过了二游之间。
御幸咬牙,迈开腿跑,腰侧的疼痛敢开始消逝,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所有的感觉都再告诉他,告诉御幸他究竟还离那垒包多远。
二十七点四三公尺的距离,御幸第一次觉得这么远。
「哈啊啊──!」
御幸在踩上垒包的那一刻大吼,与应援团的声音相融在一起,冲出球场。
晴松了一口气,将视线依依不捨地从御幸身上拉开,放在了打击区的前园身上。
一见前园上场,御幸跟小凑春市都捏了捏头盔的帽沿,表示自己随时做好了起跑的准备。
在第一球时,前园挥棒落空,秋叶立刻传给真田,本想传三垒,却看见小凑春市已经扑回垒了,而不用真田转身,听见场边的欢呼声,就知道御幸已经从一垒上了二垒。
又一次,青道又一次这样不要命的盗垒。
第九局上半,青道进攻,二、三垒有人,两出局,打线来道第五棒前园。
前园紧记着片冈监督、伊佐敷、御幸三人所讲的。
坚持自己的风格,每一球都要全力挥棒,不要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等到球来到手边时,全力挥棒!
投手与打者相互缠斗着,仅剩下一个好球数,仅剩下一个出局数。
场边没有应援开口,生怕自己扰乱了球员心态,不论是药师、青道都表现出了他们对胜利的渴望,没有人不想去那个黑土之地上看看。
前园收紧了球棒,追缠出一个界外球后,看清了真田所投的外角坏球而没有出棒。
这种场面,前园的压力非常之大,但是他的脑袋就是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全力挥棒,他能够看清楚球路,缠着、磨着打出了界外,让真田也备感压力。
但越是这样,真田就越不愿放手,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真田都要做出主动,他与前园两人都不退让。
最终,真田朝着内角投出喷射球,而前园,则是双眼紧盯着球,看见球往外角飘移,在时机到来时,前园握紧了球棒,转动腰肢,让球棒前端打到了球,球飞过了二垒手头顶。
小凑春市与御幸都在前园打到球的那一刻起跑,无论球是否被接杀,他们都要跑。
御幸跑的艰难,打击、上垒、盗垒,都带给他现在这副身体不小的负担,小凑春市先跑回了本垒,追平了比分。
三垒的跑垒指导员紧盯着右外野手的动作,看见右外野手蹲曲着腿的姿势反手接球,完全没有做好回传的准备。
完全可以继续跑,跑垒指导员使劲的转动手臂,告诉御幸跑回去本垒,不要停下来。
御幸大口大口的喘气,汗不断的滴下,他看见了手势,毫不犹豫的踩到了三垒垒包的一个小角后,转而跑向本垒。
「冲回去啊——!」
所有人都大喊着,御幸尽可能得不让速度慢下来,眼角馀光已经看见二垒手接到了球,而且往本垒方向传球了。
在离本垒还有一点距离十,御幸选择双腿一蹬,扑身进垒,完全拉直上半身,手臂也用尽全力伸直,让自己可以离垒包更新一点点。
在最后一刻,电光石火之间,御幸扭动着身体,变换方向,躲过了秋叶的手套。
头盔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掉落,御幸缓缓爬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子不断喘气,但是眼睛一直看着本垒裁判。
「安全上垒!逆转比分!」
青道在绝境之中打出了大逆转。
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一刻欢呼,但御幸看见裁判作出的手势之后,虚弱一笑,低下头,已经不能用手掌支撑身体,而是改用整个前手臂压在地上,背部拱起,看起来非常痛苦。
御幸不断大口大口喘气,汗珠顺着下巴滴进了土里,预备区上的白州走了出来,非常担忧,但是名字都还没有喊出口,御幸就用右手握拳,不断的搥打的地面。
连续打了好几下后,御幸才直起身子,露出笑容,并且朝白州伸出拳头。
白州也笑了,但心里实在是因为御幸这不要命的举动而吓到。
御幸拒绝了搀扶,自己站起来小跑回休息区,看见了站在最前方的队友、片冈监督还有晴,御幸又笑了。
他想,没有成为英雄,有什么关係?
他只需要带领着队伍,拿下每一分应该拿下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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