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就可怕了,别看这些大儒看似弱不经风,但祁国的风气是每个读书人或是参军的人都要文武双全,文可提笔,武能上马。
即便和专门精修武道的武将来比,这些大儒书生也都是能比划两下的,若是遇上厉害的,儒生也是能和精修武道的武者去争一争帅印的去留。
这两类人真打下来,怕是血溅叁步,儒生比武者更可怕的是,打死了武者,儒生们还盘坐在尸体边,继续他们争论的事情,持续文化输出,直到说完自己所有论点后还尊礼的拱手示意,以表此次论学的严肃性。
在祁国,流传着:宁得罪武者不得罪儒生。因为儒生论学是一定要分个输赢,尸体都不放过。
这紫极殿不会又要血溅叁人?!
察觉到李九功的不安,祁罡看了看吵得面红脖子粗的文臣集团,以及躲得远远的武将们,一阵头疼,“这几位,每次大朝会都会文斗加武斗来上几场,也没见谁说服谁,这么习以为常的事情,还值得你大惊小怪?”
李九功谄笑,说道,“奴才每次看,还是会震惊几位老大人的身强体健,以及文学涵养的精深。”
祁罡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李九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睁眼说瞎话的拍马功夫真的是越来越深,沉声问道,“后宫如何?曲辅之孙如何?”
“此女····通透。”李九功本想说聪敏,可脑海中晃过那双干净纯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说出了通透一词,说完,自己也觉得诧异。
祁罡却意外的正经打量李九功。
李九功可不是他身边一般的太监,可以说,很多时候李九功就是祁罡监视后宫的眼睛,但李九功很少这么评价过一个人,更别说是一面之缘的人。
通透!
这个词,格外让人在意!
知世故却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善自嘲而不嘲人。可称:通透。
“不过一面之识,曲敏儿就在你这里得了这个评价。”祁罡自言自语的话,让李九功内心一紧,连忙谢罪道,“奴,蒙陛下信任,苟有所见,便大胆狂言。请陛下恕罪。”
“罢了。”祁罡随意摆手神情也有些恍然说道。
李九功见此,斟酌着将曲敏儿的话以及后宫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加什么的一五一十悄声告知了祁罡。
“能看透朕之深意,到算得上聪敏。”说完,便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让李九功下去。
李九功安静走到祁罡下首,恭敬的站在台阶之上。
朝堂上秦太傅以及极少数大臣注意到了李九功和皇帝的举动,都不敢直视,低头躬身。心中却在不断揣测李九功又告诉了皇帝什么,让天子变色。
曲恒倒也注意到皇帝和李九功的小动作,但此时因为要舌战群儒,一时半会儿分不出心思探究。
朝臣间的暗涌,祁罡没怎么在意,因为此时的他,早已被李九功评价曲敏儿通透一词而恍惚。
到不是生气介意,而是这‘通透’一词让祁罡有些年迈的记忆不由拉扯到先帝与至善大师临终前告诫他的一些话。
言犹在耳,伴随一生。
“至善大师曾言:通透随深渊葬。你去圣庙,去圣庙,那里有祁国掩埋最深的秘密,祁罡,你要谨记。谨记祁国历代先皇相传之禁忌:深渊,深渊,深渊······!”
先帝的话,曾几何时他也只以为是父皇临死那刻的不清醒,深渊是什么?地方还是其他,直到他在圣庙之中发现历代先皇藏起来的属于国祚的秘密时,他只觉得头皮炸裂,浑身冷的发寒,那是一种从脚底窜到头发丝的寒气和战憟。
为此,他也曾拜访过至善大师最后一面,大师于临终前借助自身最后的寿数和天玄大陆大半地蕴批命:深渊以现,七杀已出,群星皆殇。十死无生。万丈血海,莹光一点,九为至极,登天尊命。
他至今未能看懂,勘破,至善大师临死那一刻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
没想到现在一道万般衡量的圣旨却将这个,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听到的评价送到了他面前,可人却已成为了他的皇后。
这,到底是命还是注定?
耳边还有如市井菜市场泼妇骂街的声音,却在他恍惚的神思中逐渐变得遥远,祁罡的思绪变得混乱,视线不由的放空穿过紫极殿朱红大门望向偌大的广场殿外,那里一排排站着兵戈戾气的卫士,插着一杆杆紫色金龙的国旗,那厚重的苍龙门紧紧闭合似在等待熟悉的青衫男子款步而来。
“皇弟,你的动作要快一点,朕还想,再见见你。”祁罡喃喃自语。
·······
接天蔽日,飞沙走石,落日残血下的千刃山悬崖下,泾河水奔腾不绝,似黄龙咆哮卷起浊浪涛天一路挟雷裹电撞击夹道青山,溅起浪花浩浩荡荡。
一袭青衣屹立岸边,如此间天地间的遗世独立,透着无边的孤寂和伟岸····
他白玉束发,黄沙下青衣缥缈,眉目间自带一抹温润儒雅似天上仙,让人不敢亵渎扰了他的清修。
眼神幽深的看着泾河水上阒(qu)无人迹的水雾朦胧,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吸引他的目光,一只手无意识的把玩着一块暗金虎符。
“王爷,你重伤的消息已经放出,大军还有叁日就能到京都。”神出鬼没的黑甲将军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半跪在身后,眼神灼热的看着不远处站在悬崖边的男人。
修长挺拔的背影明明看上去如此瘦弱,可在祁国武者眼中,这个人如神似仙,战无败记,在文臣心中,更是如神似圣般的国之脊梁。
祁訾晅把玩虎符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说道,“少羽,你可知为何祁国立朝近千年,可国祚不断,诸王一统,文武归心。”
“禀王爷,祁国乃天玄大陆正统皇权,儒门遍布武者林立皆示祁国为唯一至尊存在,所以想要推翻祁国政权的乱臣贼子必将遭到文人武将所弃。”
祁訾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侧身指着千刃山脚下的万里波涛,“可世人传,我祁国乃天授权柄,得此间天神庇佑,而天赐龙脉国运就在这从天际而下的泾河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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