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紫鸢这么一问,女人有些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摇摇头,倒是实话实说,“没有。”
“那大嫂为何认为是元家赌场坑了你丈夫,致使他走投无路上吊自杀?”紫鸢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回答而变得理直气壮,依然温和的半蹲着,与女人平视,眼睛里精光一闪,这不就结了,你也抬着尸体到人家门口来闹,是不是过分了。
这边一问一答,看热闹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搞半天,没有搞清楚就来闹事啊。
“这位大嫂,我们元家赌场真的没有你丈夫的赌债欠条。”
“大少爷,话不是这样说的。”紫鸢站起身,把茶杯往元子业手里塞,神情严谨,蹲下身子,把女人扶起来,又弯下身去,替她揉了揉膝盖,女人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
紫鸢直起腰来,对她善意一笑,朝元子业福身,高声说道:“大少爷,您刚才的话一丁点的说服力都没有,您确定元家赌场没有这位大嫂丈夫的欠条,您应该当着大家的面跟这位大嫂保证,元家绝不会,也绝不可能到她家里去要赌债,不是元家的事,元家当然不能背黑锅,以后要是自称是元家赌场的人去要赌债,这位大嫂可以揪着那些人到衙门去告。”
“对,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元家,这位大嫂,你放心,我们元家绝不会派人到你家里去要赌债,大家都做个证,我元子业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我们元家开赌场,是在衙门登记造册过的,不做见不得人的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元子业也不是白混在赌场这一行的,脑子转的快,顺着紫鸢的意思把话说的绝,确定这个女人的丈夫没有在他这里欠过钱。
紫鸢走到他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元子业先是一愣,看了看她,再看看神情有些呆滞的女人,犹豫着,紫鸢仿佛给他出了难题。
“死鬼啊,你把你自己吊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女人哇一声瘫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嚎哭起来,也确实是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元子业身子一挺,神情一变,弯下身子,好声劝慰道:“这位大嫂,你家里遭遇不幸,我十分同情,也不知道你丈夫在外头欠了多少赌债,这个我是无能为力了,看你孩子还小,实在可怜,我给你两百两银子,先将你丈夫安葬,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女人停下哭泣,意外的看着他,给她两百两银子?
她丈夫做小买卖,一年也就一百多两银子的利润,元家一下子给了两百两,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替这位大嫂谢过大少爷了。”紫鸢把女人扶起来,感激的朝元子业行礼。
元子业说话的时候已经让小厮去取银子了,花钱消灾,紫鸢说的没错,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围下去,对元家不利,对他更不利。
两锭一百两的银子交到紫鸢手里,朝她感激一笑,紫鸢转身塞到女人手里,回头看了一眼用草席盖着的尸体,轻声叹息道:“大嫂,人一死,欠下的孽债也就随他烟消云散,还是先安葬他,入土为安。”
张开手臂抱住她,外人看来,是在安慰女人,杨潇却清楚的看到她的嘴唇轻轻张合,在跟女人说话。
紫鸢在女人的耳边轻声道:“安葬了丈夫带着儿子赶紧离开孟州,元家赌场都敢陷害的人,必定是丧心病狂之徒,说不定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女人听了她的话,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哇一声又哭了起来,抱住她,像是对她感激万分,却是低声哭道:“求妹子救救我们。”
紫鸢低声答道:“京城首富杨家,找大少夫人白银若,如实相告现在这个情形,她会收留你们。”
她跟元子业讨要两百银子的时候已经替她们母子想好了出路,这个女人泼辣,交谈之间,看得出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到了杨家,希望能够帮到主子。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女人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银子,不停弯身跟她行礼。
“大嫂要感谢的是我家大少爷。”紫鸢忙让开身子,让女人朝元子业鞠躬致谢。
元子业一摆手,叹息道:“赶紧把你丈夫抬回去安葬。”巴不得女人带着尸体和闹事的亲属们赶紧离开,他的心里烦躁哪,今天事情闹这么大,回家肯定是要被骂的。
以前他是看几个堂弟被老头子骂,心里得意,这次,免不了要被堂弟们暗暗取笑。
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元家那个病秧子九少爷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杨潇混在人群里,微微一笑,转身想走,意外的看见元西周甩着衣袖怒气冲冲的扭头便走,后头跟着四五个年轻力壮的护卫,微楞了一下,紫鸢这事办得漂亮,元西周竟这么生气,这是为何?
回头看看紫鸢正跟元子业告别,略一沉吟,不露声色的朝元西周追了过去。
闹事的平息了,看热闹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紫鸢挽着卫虹的手臂,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在元子业耳边说了几句,元子业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京城来的丫鬟,就是不一样,注视紫鸢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些迷离。
在赌场这里耽搁了一会儿,到了南城门,孝勇已经等了一会儿,牵着他的白马,神情有些着急。
紫鸢朝他挥挥手,满脸笑意,“孝勇哥,我们来晚了,好漂亮的白马。”
“会驾车吗?”卫虹停下马车,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会。”孝勇不解,驾马车是小意思,杨家的马车可都是双头马,他可是信手捏来。
“白马借我。”卫虹下车,把手里的杆子给他,“紫鸢认得路,你先送她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
“这匹马叫踏雪,对生人性子有点烈,你小心点,跟她熟了,就不会摔你。”孝勇把缰绳交给她,拍拍踏雪,“好马,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可别耍脾气。”
“要是今晚回不去,你哄着点少爷。”卫虹翻身上马,拍拍踏雪的脑袋,一边对紫鸢说道,“别总是跟他对着干。”
“你小心。”紫鸢朝她挥挥手,与她在城门口分别。
孝勇有些懵,上了车,问道:“她这是要去办啥事?”晚上还可能回不去。
“往那边走。”紫鸢笑吟吟的指挥他出了城,往别院方向走,孝勇哪里要她来指点,别院城里都来回无数趟了。
假装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马车赶到大路上,“子浚少爷住在城外?”
“山里空气不错。”紫鸢端坐好,神情一敛,看看他,正色的说道:“孝勇哥,就我们两个人了,说实话吧,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跟前?”
“啊?”孝勇早就防着她会这么问,一脸惊讶的看她一眼,“你怀疑我?”
“对呀,哪会那么巧。”紫鸢确定的说道,倒不是怀疑他对她有不好的目的,“是不是姑爷让你一直跟着我来的孟州?”
是姑爷的意思,那等于是主子的意思了。
“没有,没有,我送阿秀姑娘一路上绕着圈到了边境,根本不知道你来了孟州。爷也是去迎亲,才发现你不在陪嫁丫鬟之列,问了少夫人,才知道她在孟州有表兄,得知你来了孟州,就派我来了,一是少夫人不放心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身边没个帮手,二来,确实是要我在孟州观察观察,如有可能,在这里开杨家的分号。”
他的话滴水不露,实情确实是这样,以后紫鸢要是得知了真相,恼了,怒了,他也可以为自己开脱,现在这个说辞,没有说谎,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没有说出她把两位公子给搞错了。
“真的是这样?”紫鸢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一丝丝的愧疚。
孝勇是什么人,淡然的笑道,“真的是这样,唯一不对的地方,是我到了孟州,应该第一时间去找你。”
“我相信你。”紫鸢灿烂如花的笑容在他的面前绽开,让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羞愧感,她信任他,他却在骗她,等她把杨家兄弟搞清楚了,他要跟她好好赔罪才好。
“卫虹姑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吗,她刚才说可能来不及回去。”
全身心信任了他,紫鸢笑着把刚才在赌场门口的事跟他说了说,最后下结论:“我听说最近孟州城里被人追赌债,卖房卖妻卖儿的人比较多,总觉得是一股能与元家相抗衡的势力,那位大嫂被人怂恿到元家赌场门口闹事,最后这样了事,我怕那些人会趁着夜色去威逼那位大嫂,请卫虹去保护他们。”
“听说卫虹姑娘的武功不错。”孝勇随口说道。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