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清清嗓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是这样的:有两个人,牵着一头毛驴进城,一开始,一个人骑在上面,走着走着,时间一长,下面走的那个人就不乐意了,他也要上去,可这么一来,走不了多远,毛驴承受不住。”
“于是二个人轮流骑,可时间分配不均啊,每一个人都嫌上一个人骑得时间长,两个人就开始吵架,吵完,他们决定谁都不骑,两个人就牵着毛驴走。于是进到城里,大家都在笑他们傻,说明明有毛驴,却要走路。”
裴旻听完,半晌说:“也许你在暗示我们可以轮流骑马,但是我的马认生,你无法近身。”
“我不信。”秦音跃跃欲试。
裴旻退开一步,秦音想了想,决定先伸出手给它熟悉味道。
可她手刚一伸过去——“吁!”黑马扭开头,四只蹄子在地上烦躁踢踏。
秦音收回手,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巧,今日黄历不宜骑马。”
秦音又问:“道长可是要回青云观,不如带我一起?”
青云观那么多人,总能找到个好心愿意让她贷款还账的。
裴旻骑上马,秦音紧张地扣住他的鞍,“道长要去哪儿?”
裴旻轻扯缰绳,“天已亮,姑娘可安心了。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马蹄轻踏,秦音仍不放手,裴旻终于有了不悦的神色,他皱眉,看向秦音的冰冷眸光让她一颤。
她随着马小跑起来,不断追问:“道长是要除妖么?”
许是不耐,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是。”
“是要去哪里?”
“原城。”
秦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道:“我也去原城!我们同路!”
裴旻欲要加快速度,秦音飞快说道:“是真的,我去投奔朋友,原城林氏!原城林氏林渊是我朋友!”
“吁——”裴旻停下马,审视她。
秦音被他看着,泪珠无声无息落下来,如果不是她一人没有自保的能力,哪里要这么没有尊严的缠着别人。
秦音与马上的他慢慢并行,这时她一言不发,只默默掉眼泪。
叽叽喳喳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
裴旻看了她一会,慢慢开口道:“真奇怪,昨日该哭的时候你在笑,现在我以为你会笑,为什么是哭呢?”
秦音没做应答。
裴旻转过头并无追问,两人沉默地走了一路。
过了城门,街上熙熙攘攘,正好是上午赶集归来的时刻,人们看到这道士模样的高大男人骑在马上,让一个瘦弱可怜的女孩跟在一边,投来的目光复杂无比,疑惑、责备猜疑、鄙夷……
裴旻安之若素。秦音虽是收到怜悯眼光的那一个,但这样频繁的围观实在让她觉得别扭。
她凑近裴旻,小声道:“喂,我们这样,真的很怪啊。”
裴旻看向她,眼里只有四个字:关我何事。
秦音撇撇嘴,算了,当她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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