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辩解道:“不是贼,你不要乱说啊,我敬仰贵观文化,想到藏书阁深入了解一番。”
闵月不屑的看着她,“我观道术精妙天下皆知,藏书阁更是重地。像你这样的来了没一百也是八十个,我见得多了,看你贼头贼脑,未经主人家允许便想闯进来,不是贼是什么?”
秦音棋逢对手,她跳起来,怒道:“什么贼什么贼,你这人说话真难听,你看见我偷什么了?偷哪本书了?”
“哼。”闵月打量她一眼,“贼就是贼,不过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我第一回见到这般硬闯的。”
秦音气势不减,“我怎么知道你们青云观的事,门口又没牌子写着不能进,我路过看到个书阁,正常人都会觉得能进的。”
“我偏进去。”秦音提起裙子,还要往里冲。
“嘿——”秦音又一次被弹飞,这一次她还是来不及看清这是怎么发生的。
“贼心不死。”闵月冷笑一声,转身走开。
亏他担心有盗,原来是蠢贼一个。“这‘禁门’遇强则强,幸亏你是个凡人,不然早打得你经脉寸断。”
“等等……”
秦音爬起来,她浑身又疼又麻,双腿无力打颤,摔了一跤才追上去,“闵月道长……”
秦音笑容灿烂,“多亏闵月道长告知呀,小的爱慕贵观藏书之多,文化底蕴之深,特问一句,不知如何才能进去呢?”
闵月看着她被电得有些炸开的头发,心觉稀奇,觉得此人又蠢又傻,便颇有耐心地多说两句:“少用那些话恶心我,小贼,那我便直接跟你说了,除非是我观内门弟子,要么你打得过我师父,不然你别想进去。”
秦音摸摸手臂,汗毛都被电起来了。“是你们师父做的什么设置么?闵月道长,条件随你开,只要你需要的我拼了命也办到!你看能不能……”
“不能。我劝你还是少动心思,此次念你是初犯的凡人,我便当做没看见,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根本不用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闵月警告一番,一个闪身就消失了身影。
秦音的脸一僵,对方忽然消失让她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她又愤愤不平,这是知识垄断,而且事关自己性命,她的行为合情合理!
初战大败而归,垂头丧气的秦音按原路走回,这种事做出来不光彩,她不想去问灵歌,好不容易有说得上话的人,她实在没脸刚来就求人办这么大的事。
大概因为她心口堵着股气,眼睛不视,脑子不思考,回去路上又迷一次路,等摸索着回到清居时天都快黑了。
在清居门前草地角落有一堆枯叶,秦音经过,一脚跺上枯叶堆开始猛踩,层层被踩踏的树叶发出嘈杂刺耳的声音,它们变得破碎,这声音让她愉悦,所有的不愉快也随之瓦解消失一样。
“吱——”清居木屋窗户打开。
一墙篱笆之隔,裴旻立在窗下。
“你终于来了!”秦音将它们胡乱踢成一堆,顺顺头发,走了进去。
裴旻目光从那堆可怜的枯叶上扫过。
秦音推开门,房内没有点灯,仅有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黯淡光线,他脸上无悲无喜,眼神平静淡漠,宛如一尊神佛玉相。
秦音心头忽然漫起一股不详。
裴旻周身一直有种宁静平淡的力量让人感到心安和信服,他是天生的修道者,像是一把锋利冷酷的剑,能让一切邪狞惧怕。
可这种无情和超脱对她来说是不利的,她是深陷在厄运中被迫和妖怪有着极深纠缠的人,她渴望他的慈悲能使她得到帮助,但或许有一天他如果真的足够残酷就该连她也一同斩杀。
秦音站在门口,低头看空空地上自己的影子的轮廓,没有风,影子一动不动,她在等他开口。
她听到他的渐近的脚步声。
裴旻的声音清晰平稳,“我已向师父说明情况,他对你这种体质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兴趣,想必初九已接待过你了。”
裴旻一如她初见那样,高高在上,一尘不染,非常擅长说出拒绝和告别的话。
“秦姑娘,再会。”
宽敞门口地上一个影子久久伫立,另一个走过来,擦肩而过。
秦音呆滞的目光凝在窗外那片被她踩得混乱的枯叶堆,真可笑,他刚刚看着她的动作也觉得可笑么。
她像是没看见他的即将离去,忽说:“我见到闵月了,当时灵歌在我旁边,他突然冲上来和她打起来,这是为什么?”
他的影子一顿,正好和她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裴旻的手停放在门扣上,微微侧目,“闵月师弟功法精进,但修为始终无法再提升一层,他修剑道,道法一直从剑法中悟。灵歌师姐是用剑的高手,许是观剑对他悟道有益。”
门轻轻关上,天色已经全暗了。
秦音的心一沉再沉,她以为……她以为和他已经不再是一见面那样,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嗤。”秦音自嘲一笑,泪水滑落脸庞,在黑暗中她不怕谁会看见。
终究是她在死皮赖脸跟着他的,是她自作多情。
秦音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秦音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她房间内的椅上是否有人在。
她一愣,意识到自己好像养成了一个糟糕的习惯。
她花了好几秒才回忆起这陌生的房间是在青云观的清居,她迷茫地想,以前每日一早看见裴旻就行了,他永远在她前面,她不用去想身在何处、路上有危险、什么时候出发,她只要跟着他,永远不用去花心思烦恼。
现在她又是一个人了。
没点灯,秦音借着天光摸出去,打开门,一股冷风吹来,吸进的冰凉空气让她一颤。
空气潮湿清新,草地泥土松软,山中薄雾弥漫,看不清昨天抬头望见的山峰屋顶。
这里只有秦音一个人,偶尔小道旁的高树上传来一两声鸟啼,可还是太安静。
秦音缩缩肩膀,把衣服裹紧,今日有风,天光淡淡,秦音抓抓头发,只要天色一变,她就认不出路了。
这里很好,可终归不是她该呆的地方,裴旻不会关照她,她没办法顶着初九的目光坦然住下来。
等她尝试来回往返几次找到地点,雾已经散了。
秦音努力看向当时灵歌指向的试剑台,在去藏书阁的路上不断踱步,却始终没看到想看到的人。闵月啊闵月,你人在哪儿?
秦音在岔路口打转,脚下一步不停,毕竟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找人的法子,只能用笨法子蹲守。
“你在做什么?”
秦音回头,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让她碰上了。
闵月提着剑站在她背后。
他似乎是早晨练武归来,脸上滴着汗,整个人冒着一股热气,短服便衣上的领口处被汗打湿。
“小贼!还要来偷?”
秦音反问:“你要找灵歌比剑么?”
闵月紧盯秦音,“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想进藏经阁……哎呀,直说吧,我没钱找初九道长,只能去藏经阁自己找答案。”
“你是如何进得山门的?”闵月提剑擦拭。
“随裴道长一起,他与我在路上遇见,所以带我一程。”
秦音耸耸肩,“但我们关系又没有好到那种地步,所以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那你便继续想办法吧。”
闵月转头就走,满口谎话,裴旻师兄怎么可能会理她,他再听她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秦音忽然大声感叹起来,“可惜啊可惜,难道只有裴旻才能是当世悟道飞升第一人么?唉!多少修道之人童颜白发,皓首穷经,白白浪费时间哟……”
闵月停下脚步。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