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跑出来一看,主屋桌上放了一盘咸菜和花生米,碗里有三个煮鸡蛋。秦音抓抓手臂,有点痒,不会真招上跳蚤了吧,低头一看,手上都被抓红了,虽然知道没什么用,秦音走出来时还是抖抖衣服。
厨房门开着,拿着擀面杖的红姐探出头来,“秦妹子你起来了?我给你盛稀饭,桌上的菜要不热热?”
秦音放下手,她进去一看,红姐正擀面呢,“我自己来,红姐,你这么大肚子还这样,真是厉害,还是小心些吧。”
“我做个葱油饼给你带上。”红姐朝外面一扯嗓子,“小板!”
小板从后面屋檐间隙钻来,手里还拿着喂鸡的盆,“我葱都洗好了!”
“喊你给我洗了手和面!”红姐挥开秦音试图帮忙的手,“没事,不费劲,刘哥在外头也要带着吃的,你一边歇着啊。”
秦音只好干站旁边看着,她朝窗外看看,问:“红姐,最近的是济州吧?从这儿过去,还要多远啊?”
红姐想了想,“得有三十里。”
看着秦音面露难色,红姐说:“我们走惯山路的,带点干粮走两天就行,妹子你要是去那儿,我让小板带你去村里问问车队什么时候出去。”
“呀,有车那真是太好了!”
红姐看秦音高兴起来,把小板叫来说:“带秦姐去村里看郑头儿的车还在不在,要是郑姨在就多问问,你秦姐急着出去。”
她把角落缸里藏的小米拿了一袋,“把秦姐的事儿问了,要是成就把米给他,要是不成就把米给四叔。”
秦音急忙站起来,“怎么能让您给我安排。”
红姐笑笑,“郑头儿的车都是送货的,捎个人没多大事儿,不单送你,你别多心。”
“那……那我也……”秦音说不出别的话,只能感激地看着她。
小板巴不得去村里找其他人玩,秦音看孩子性急,匆匆喝完粥就跟着她去。
下了门口的石板,走上土路,秦音惦记昨晚说的,再次问:“小板,你说有妖怪,你们有人见过妖怪?”
“没有啊。”小板不在意说:“晚上我们不能出去,上次二牛出去偷红薯被他爹都快打死了,没有谁见过。”
“那妖怪是什么样的?真有人的孩子被吃了?”
小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娘说那妖怪会吸血吃肉,马三姨去年怀的娃跟我娘现在的一样大,都快能生下来了,最后没了。”
秦音想到红姐快生了,难怪他们担心,“都有人被害了,你们没想什么法子?”
小板指向一个山头,“找道士费钱,爹不让我们去那儿,吓唬我们说妖怪就在那儿,我们早就看过了,那里荒得要死,连蝈蝈和蜈蚣都没有,我们本来就不去。”
已近村落聚集处,秦音看向她指得那一处,不远不近,想是有个山坳相隔,村人少往那儿去。
走上这处高坡,数个屋舍错落在山脚,脚下低洼坎坷处也有了石路。秦音数着应有十八九户,再往另一边远处看,还有五六户。
“秦姐,郑头儿家可阔了,我带你去看。”小板拉着秦音,路上偶尔有一两个妇人担着猪草和竹筐时,多次看向秦音。
秦音摸摸自己的脸,“小板,你们这儿没来过外人?”
“少得很,每年冬天有猎户找人一起进山打猎,还有开春来的郎货……”小板掰掰指头数,“再没其他人了。”
两侧是石砌的墙,矮处的位置正好是人家的敞台,上面坐在竹椅上的男人女人们还有站起来看向她这个外来者的,秦音感到不自在,往小板处更近了些。
小板嘻嘻笑,说:“秦姐,难怪他们都看你,我也觉得你是女妖精呢。”
秦音猛拉她的手,“什么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板瞅瞅她淡青纱衣、腰上的荷包、淡色腰带,说:“吸血吃肉的就是女妖怪,秦姐你身上穿的跟我们不一样,你漂亮,可不就像女妖怪。”
“说什么呢。”秦音恼怒地别开头,其实嘴角在偷笑。
这么久了,她已经忘了被人夸漂亮是什么感觉,裴旻是个死木头,她换了件衣服晃来晃去,他都没看出有什么区别。螭泽那个奇葩审美,他能欣赏除了小母龙以外的就怪。
“到了。”小板把她带到一户人家里,院门敞开,穿堂院门能看见里面是三间品字型布局。
两匹老马在马厩里慢悠悠吃草,小板欣喜地说:“秦姐,郑叔肯定在这儿,现在肯定在后面跟人抽草烟呢,你站这儿等等,我进去叫。”
“哎……你慢点跑……”
秦音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望了望,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也是,小板才刚进去,这些村里的屋子前后场地极大,说不定还要好等。
她打量那两批老马,看了许久,忽听见门外传来孩子嬉笑声音。
秦音走出去一看,是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后面还跟着个四五岁的,个个手里拿着根竹签,上面裹了一大块糖。
这三个孩子看见她也不怕,想来是家中常有人访,两个大些的孩子一路逐闹,刚进院子跑上台阶没几步,一个推搡,二人齐齐摔了一跤。
“我的糖!”其中一个孩子的糖飞出去,摔成两半一滚就掉入洗马厩的脏水洼池里。
那个男孩骂声连连,在同伴的嘲笑声中踢着石柱发泄怒气,这时四五岁孩子也进来了,大孩子一看,跑下去飞快将小孩的糖夺了就跑。
“哇……”小孩顿时放声大哭,试图追上这两个逃到外面的人,他一急,“咚”一下被门槛绊倒在地。
秦音连忙过去把这孩子拉起来,“没事啊,没摔着。”
她一提袖子,“啪啪”给这孩子衣服拉好拍灰,“你住哪儿?是在这儿?我带你找你娘去。”
这小孩不知是在哪儿玩的,衣服前后都是黄土,秦音一边安慰一边给他整理,她忽听到身后一阵谈话声,像是三四个汉子走过来了。
“别哭了,没破皮,你看,有人来了,有你认识的么?”秦音半蹲着把他领子整好,只是这孩子哭声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妖、妖怪……”他撕扯着嗓子大哭。
秦音一愣,与此同时,她身后也忽然没人说话。
秦音低头一看,她扯在他衣服下摆处的手腕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黑色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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