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公主已经把累累赘赘的吉服换下,换上了彩凰抢珠的长裙宫装,那沉甸甸的凤冠也一早取下来了,头上是子渊为她梳的双环垂挂髻,仍旧是绑了红绸带的,未免过于素净,顶端簪着一支展翅金凤含珠流苏发钗,倒是显得端庄娴静许多。“还能如何?沁姐姐明儿把郡马爷招进府里就知道了,倒还来问我?”小公主自来爱同姊妹们打趣玩笑,见她这般调侃自己,倒是说上了。一时惹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瞧,瞧瞧,这小丫头,原以为嫁了人能收敛些了,真真亏了这一身凤袍华冠哈哈。”见她这么调侃自己,沁郡主也是习惯了,只扯了扯小公主的脸颊颇为宠溺地数落着,忽而瞧着她这头上的发髻甚为新鲜。“唉,你这发髻是哪个梳头宫女梳的倒是甚少见过……”听见这话,在场的贵女们也觉着十分新鲜,只觉瞧着像小姑娘的装束。小公主自以为她们羡慕自己,忙得意地道:“这个是子渊梳的!”
听见小公主这般说着,她们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时候徐贵妃才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入内。现如今宫中没有皇后,这宫里头第一尊贵的女子自然是皇帝陛下专宠多年的徐贵妃了。贵妃一来,乌泱泱的一屋子贵女都屈膝下拜,口呼万福问安。
“母妃万福~”方才在正殿已经同霍浔一起对着父母行了国礼,现下在偏殿小公主也没落下,自然规规矩矩地盈盈下拜,这一点小公主倒是与从前不同了。
见着女儿这般,徐贵妃虽觉着她这是长大懂事了,可也觉着母女俩好似显得生疏了些,忙让雨荞扶公主起来,接着便让宫人们开宴了。其实为显同亲王们亲近些,这宫里的家宴倒是不少,不过这一次对于徐贵妃和小公主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母妃,您瞧我这发髻好看么?是子渊给我梳的呢!”不过落座在贵妃身旁之后,小公主实在耐不住没一会儿便凑到了母妃身边,她正想像从前一般搂着母妃的胳膊的时候,一旁的雨茉却拉住了她。“公主,不可。”因为贵妃的肚子才一个多月,陛下交代了且别让公主知晓,所以她们只小心地阻拦公主,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贵妃也怕在女儿面前尴尬,只笑着道:“月儿,且坐好,如今都做了新妇了,需谨慎些。”她实在还没想好怎么同女儿说自己怀孕的事儿!
“阿,嗯……”见雨茉竟然阻止自己亲近母妃,母妃竟然还说着这么些疏远的话语,小公主先是一愣,接着竟是一阵心酸,果然母妃还是气自己嫁给子渊的,才不愿自己同她亲近,想到这儿,小公主心里越发酸了竟有些食不知味。
贵妃今儿起来倒是犯恶心得厉害,现在是强撑着来的,却是没注意到女儿的异状,只勉勉强强应付着王妃同一干亲眷。
抿着小嘴儿,很是委屈地瞧着没空搭理自己的母妃,小公主自觉委屈极了,从来不爱喝酒的她倒是没在意,只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小姊妹们敬的果酒,竟生生把自己喝了个七分醉!“殿下,您可不能再喝了,奴婢,带您去洗漱洗漱。”跟着她的含碧哪里知道贵妃的私密事儿,只得小心地劝她,见自家公主醉得厉害忙拉着她去一旁的隔间歇息。
“你不要管我~我就是想喝酒……别拦着我唔~”难过地倚在贵妃榻上,小公主真真越想越委屈,难过得都想哭了!含碧见状也有些没了主意了,只得让含珠去另一偏殿请正陪着陛下吃酒席的驸马过来。不想徐贵妃忽地瞧着女儿不在了,便让雨茉搀扶着自己跟过来,没想到竟瞧见女儿伏在软榻上醉醺醺的,也顾不得自己怀孕的事儿了,忙坐上前拿出手绢替小公主擦拭脸上细密的汗珠儿。
“这是怎么了,月儿,你都不会喝酒,喝那么多做什么?真是的,才嫁出去几天就这般放纵了,云姑姑没好好管教公主么?”见小公主一副要哭不哭酒醉迷糊的模样,贵妃可心疼坏了,又不忍心骂她,只数落了一通伺候她的侍女。
艰难地抬起脸儿瞧见是母妃来了,小公主忙着急地坐起来,只抱紧徐贵妃的脖颈,委委屈屈地道:“母妃,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是儿臣不好,一定要嫁子渊才惹得您伤心,可是儿臣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子渊呜呜呜。”定是因为子渊母妃才生气的,才不理自己的,小公主心里虽委屈但也知道错在自己这儿,只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而徐贵妃却听得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月儿,你这是怎么了?一嘴儿的胡话……母妃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闻言,一旁伺候着的含碧忙跪下道:“回娘娘,是……是……公主她见您不让她近身,伤心得紧,所以,所以就……”
听见这话,贵妃同雨茉都有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小公主又瘪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母妃,儿臣就喜欢子渊一个,呜呜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哎呀,你这傻丫头,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傻的!”徐贵妃见她这般真真苦笑不得,又见不得女儿落泪,只一个劲儿地替她揉背。忽地又犯恶心了,只得推开女儿一阵干呕。
“母妃,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我气病了?”小公主见状简直着急坏了,忙下床看她,又不住落泪。一旁伺候着的雨茉实在忍不住了,只拉着小公主低声道:“公主殿下,娘娘这是害喜了!”
“害,害喜?”
与此同时,听见公主喝醉了正胡乱伤心的霍浔同皇帝陛下一齐往暖阁去,本来为着齐国公主那码事男人就有些不大高兴,又听见公主在哭不免着急起来,却不好表露太多,只低声询问皇帝道:“陛下,那齐国公主已经到了霍家老宅。”
“嗯。”
“陛下,他说要嫁进来霍家。”
“嗯。”
“陛下,您不着急吗?”
闻言,皇帝只扭头扫视了霍浔一通,“他要嫁的是子渊你,又不是朕,自然是你去解决这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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