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过了难熬的几天,相意无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地点见到了欧野泥。
她带着遮阳帽,穿着一身运动服跟在宋远哲的身后,全身上下的攻击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见谁都是一脸邻家小妹似的乖巧笑容。
看到相意无,欧野泥不禁微微一愣神,“相教授好。”
宋远哲只是提前两天告诉她周六会带她参加一场聚会,但并没有告诉她与会的主角是哪些人。
欧野泥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些自己不认识的行业大佬,她只要在旁边负责端茶倒水就好,没想到这次宋远哲把相意无也一起叫上了。
宋远哲的身边还有几位年岁也在40上下的中年男女,从他们打理得当的外表,松弛闲适的精神态度,就知道这是一群和宋远哲一样的成功人士。
宋远哲笑道:“相教授,我正好今天要约几位朋友小聚,故而请您一同参与。多个朋友多条路,您不会介意吧?”
相意无相约宋远哲,是本着双方会谈的精神。宋远哲却邀了一群自己的朋友,表示与他会谈是顺手为之。
无异于向相意无宣示这场局的主持者是自己,摆明了就是特地要叫他介意。
“没事,”相意无也不在乎这些主次礼节,“我人生地不熟,您费心了。”
整场聚会里与他最相熟的便是欧野泥,能照顾他感受的当然也非她莫属。
宋远哲自然不会叫相意无得偿所愿。
“野泥,你和张夫人都是年轻女孩子,陪张夫人好好说说话,”他责无旁贷地把另一份重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至于相教授这边……就由我来照顾。”
如今宋远哲是欧野泥唯一的老板,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好的。”
相意无从前只听说过牛郎织女,如今也算是亲眼目睹了一道银河的诞生。
同样都是男人,年长他十多岁的宋远哲走一步看十步,实在太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在一群白手起家、历经艰难打拼方得到如今社会地位的中年男士们的包围圈下,含着金汤匙出生、赢在起跑线上的相意无受到了格外的“照顾”。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女性才是长舌妇,男性心胸宽广不斤斤计较的鬼话。
曾经受过社会万般搓磨的人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成功之路才是唯一的道,与同类也更容易产生共鸣,“想当年我们满城跑着去销售产品的时候……”
忆及往昔峥嵘岁月,一群铁血硬汉眼红湿润,“睡过桥洞,躺过长椅,尝尽了人情冷暖……”
哪怕相意无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经,也难免会躺着中枪。
“相教授年少有成,不必承受夫妻分居、孩子留守、父母难赡养之苦,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真是令人羡慕。”
诚然,他还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年壮富裕的父母更不需要赡养。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辛辛苦苦地干了半辈子,也不过是洗干净了泥腿子,站到了新时代弄潮儿的起点啊。”
社会流动,成王败寇,谁又能保证江山万代?
“你知道吗相教授,”他们说出这些话时神情真挚,好像与相意无已成莫逆之交,绝不是挖苦酸讽,“咱们汉国号称「地大物博」,实则自古以来就是鲤鱼跃龙门,好东西、好资源、好女人,人人都想要,大家都得争,内卷不是时代特色,而是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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