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点钱的人就爱玩这些。”千尘声音狠戾，“我真十分厌恶。”
“厌恶，还陪丽春睡觉啊？”
“沐总懂什么？”千尘坐到沐年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能走到现在，拥有这么多粉丝，全靠春姐提携，没有她，我现在还是个见不到阳光的修理工。”
沐年不动声色地摁了袖子里的录音笔，浅笑：“我最爱听故事了，刚好夜不太深，愿闻其详。”
千尘再次将杯里的红酒喝干净，问道：“有更烈的酒吗？”
沐年起身去橱柜拿了瓶伏特加，给千尘斟了半杯。
千尘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酒瓶抢走往嘴里灌，咽下一口后，道：“我，出生在很小很小的乡镇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学习学不好，找不到工作，我爸，就厚着脸皮让我到亲戚家的修理厂学习修车。”
“就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春姐，她开着豪车下乡探亲，路上车被蹭了，来补漆。”
“我接待的。”
“当时我灰头土脸，全身脏兮兮的，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打量我，问我想不想做模特。”
沐年听得有些困乏，使劲撩了撩眼皮，“然后呢？”
“她说能赚很多钱，我就跟着她走了，第一次来到大城市，我很拘谨，春姐给我买新衣服，带我做脸，让我像个城里人。”
“我十分感激她，然后……她在我面前脱光了。”
沐年顿时有了精神。
“她让我回报她，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哪有什么善良的人啊，她就是想包养我，想光明正大的，养个小白脸。”
“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跟她睡觉。”
“……”
千尘喉结滚动，酒水往嘴里一口一口闷。
沐年将胳膊凑近，问道：“你跟谁睡觉？”
千尘毫无戒备，“跟丽春睡觉，你不是猜出来了？还问什么？”
沐年眸光一闪，“然后呢？接着说啊？蛮有趣的。”
“然后我听她的话，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她说，这次活动很重要，只要我表现的好，让主办方高层看到我的价值，我就能从模特圈进到娱乐圈，让更多人看到我，赚更多的钱，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千尘的脸颊微微泛红，说话也有了醉意，“但是，他妈的，白时浸出现了。”
“彩排的时候我震惊了，我以为他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明星，或者……从小就受到严格形体培训……所以才走得出，恰到好处、自信的步子。”
“自信，你知道吗？自信，我最他妈缺这个了。”
“不管我怎么努力，春姐总是说我不够自信，因为我就是个穷乡僻壤里面出来的low货，我怎么自信啊？”
“我查了白时浸，一个素到百度词条里都没有的素人，却成了我最强劲的对手。”
沐年看千尘越说越激动，引导道：“……所以，你在第一天他出场的时候，将银针带到了现场，并且扔到了他上台的必经之路上，对么？”
千尘滔滔不绝的嘴突然停顿住，眼睛向上一抬，“沐总，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针？”
沐年紧张片刻，突然笑了：“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第一天时浸下场的时候脚下有根那么长那么粗的针，大家都知道啊，只是不清楚是谁干的而已。”
千尘道：“沐总这话的意思，好像在怀疑是我干的？”
“不是怀疑，”沐年直视千尘，语气肯定，“就是你干的。”
千尘板滞。
沐年故作轻松，“只是丽春有意维护你，压下去了而已，你别紧张嘛，我这么喜欢你，又不会害你，时浸一个大男人，脚底扎个针罢了，谁会特意放大这个点。”
千尘听罢，松了一口气，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是，你说的没错，那根针就是我故意扔在白时浸的脚下，我就是不想让他抢我的风头，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走到今天，我甚至能忍着恶心跟丽春那个老女人睡觉！”
“凭什么他白时浸一个素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夺走我一直觊觎想要的东西？我就是嫉妒他！就是嫉妒他！”
沐年录完素材，直接变脸。
他拍桌站起，吼道：“你的不幸和遭遇，不是你加害别人的理由！白时浸做错了什么？！万一他也只是为了争取一个机会受尽苦难的人呢？”
千尘愣住，酒意上脑，让他无法辨别沐年说这话时是什么情绪。
沐年呼出一口气，道：“睡吧。”
他轻轻一推，把千尘从椅子上推了下去，‘咚——’的一声，千尘闭上了眼睛。
沐年把录音笔从袖子里拿出来，摁了暂停键。
他转身出去，找到公司剪辑师的电话拨通，“喂？小魏，睡了吗？帮我个忙。”
把录音笔交出去，沐年交代道：“把我说话的声音剪掉，提到白时浸名字的时候模糊处理，重点突出千尘跟丽春睡过，以及加害模特。”
“处理后，将原文件直接删除，交给宣传部，不管花多少钱，给我推上热搜。”
“好的沐总。”
不是想要热度吗？满足你。
沐年累了，他回到白时浸的房间，床上的男生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沐年浅浅笑了笑，简单地给白时浸擦了身子，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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