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论是出于可怜还是想起自己过去的经历，这笔生意对于他来说都是最不稳妥的。
不过既然已经定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沉萤抬头望向他，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看着她半湿的头发，他突然想到沉嘉然似乎还没有像刚才那样在一个人面前吃瘪，他忽地笑了，温和道：“叫声哥来听听吧。”
沉萤低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了一声：“哥……”
声音低微，还是传到了沉慕年的耳中，他没忍住摸了下她的头，调侃道：“听你喊比听沉嘉然喊要悦耳一点。”
“嘉然的脾性你应该见识到了，要是实在烦他，就不用理他。越招惹他，他越来劲，一直不理他，他自己会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
沉慕年评价起亲弟弟毫不留情，说到最后甚至越提越心烦，索性不说话了。
沉萤从书房出来时，沉嘉然睨她一眼，一副要放狠话的样子，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沉慕年叫了进去。
这里没有必须凑齐人才能吃饭的规矩，张姨做好了晚饭就先请沉萤用餐。
等书房的门再打开时，沉萤已经吃完了饭，正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张姨煮的姜茶。她往楼上看去，沉嘉然正在站在那里怒视她。
他脸上有被训斥的忿恼，不过被骂还不至于让他这么生气，他无法忍受的是，沉萤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竟然成了他妹妹。
居高临下看她的眼里满是反感。
看到他这副表情，沉萤心情反而畅快了许多，她面无表情和他对视，端着姜茶喝了一大口，还装模作样砸吧了下嘴。
她这副俨然这里已经是她家的样子把沉嘉然气得够呛，他紧咬后槽牙，无声地动了动唇。
沉萤读懂了他的唇语，他脸色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说的是：“你、死、定、了。”
–
睡觉前，沉萤看到迟骁给她发了消息，沉萤思索了一会儿，给他发了一句话过去：“明天见面和你说。”
晚上她睡得并不踏实，刚开始因为中午睡了太久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直在做梦，梦里一会儿是沉慕年愠怒的脸，一会儿又是沉嘉然戏谑的表情。
梦醒睁眼看到床头夜灯发出的光，还在想自己睡前是不是忘关了。
下一秒她就发现有个人正站在她的床头。
她的惊叫被扼在了喉咙里，沉嘉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恶狠狠地说：“我说过了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睡前沉萤分明把门锁上了，但是转念一想，沉嘉然应该有办法找到钥匙。
她抓住他的手想掰开，沉嘉然攥住她的一只手，俯下身凑近，像在思索该怎么教训她。
沉萤用脚蹬开被子，往沉嘉然身上胡乱踹去，她的脚踢到了一处，沉嘉然突然痛苦地哼叫一声松开了她，弯下了腰。
沉萤趁机远离他，从床的另一边下去，隔着床和沉嘉然对峙。
看他样子痛苦地跪在地上，沉萤一下就知道自己踢到了他哪里，顿时暗爽不已。
房间门在他那边，沉萤想出去，但又想到这是自己房间，该出去的是沉嘉然，而且她也怕她挪过去的时候沉嘉然扑上来，于是镇定开口：“你现在出去，不然我就叫你哥过来了。”
提到沉慕年应该会让他有所忌惮。
不过沉嘉然还在那里一动不动，沉萤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真把他那里踢受伤了。
虽说是他自己活该，但如果沉慕年知道了，他毕竟是他亲哥，说不定最后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等了将近一分钟，沉嘉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试探着靠近，“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
她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话还没说完，沉嘉然就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小腿。
沉萤反应不及，被他拉得身形不稳摔在地上，屁股麻得没有知觉，幸好地上铺有厚厚的地毯，不然肯定不止摔到屁股这么简单。
沉嘉然跨到她身上，从上往下瞪她，阴恻恻地说：“刚才是我有事，现在，是你有事了。”
他作势又要来捂她的嘴，沉萤先一步偏过头双手捂住了脸。
还没拿她怎么样，沉嘉然就听到她压抑着的呜咽声，他的表情从凶神恶煞渐渐变成了呆愣。
他不可置信，“你在哭什么?”
夜灯暖黄的灯光让他只能看到沉萤模糊的轮廓，他低头凑近去看，结果真的看到她耳边水痕和指缝里溢出的眼泪。
哭声让他心烦不已，偏偏沉嘉然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个下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
他的脸离得很近，忽然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香味，很淡但是很好闻。
沉萤还在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皱了皱眉，“……你惹我的时候没想过是这个后果吗？”
沉萤只顾着哭不说话。
沉嘉然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嘟囔了一声“没意思”就从她身上起来。
他站着盯她半晌，最后头也不回地打开门出去。
他走了好一会儿，沉萤才松开手，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痕迹，有的只是对沉嘉然的无语。
她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把门锁好，端来凳子抵着门，又找来个玻璃杯挂在把手上，最后才去洗把脸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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