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被说得耳朵有些红,做不到燕玉鹤那种坦然的厚脸皮样子,只能挠着耳朵,用假动作掩饰自己的羞赧。
水曦便笑着对薛茗道:“你这丫头,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生性怯弱,喜欢逃避,遇到阻碍的第一想法就是放弃。倘若不是这般折腾一番,你又如何窥见这小子的真心,又如何能朝他迈出一步。总是放弃,只会将想要的东西越推越远,你争一分,便有一分的希望。赤霞性子有缺,有时偏执在心,又相当死心眼,决定了的事,认定了的人便不会轻易放手,倘若你们二人不互通心意,将来可有得苦头吃。你且记住,不管你爱之物还是爱之人,日后可别再轻言放弃。”
薛茗醍醐灌顶,明白水曦安排这一出的用意。
薛茗的确是这样的人,她在这几日想了很多,早就做好了燕玉鹤飞升,她自己下山谋生的打算,本性还是退缩。即便她总是能从燕玉鹤的一举一动中窥见他的心意,却还是无法自信地去张口挽留,数次说要与他聊聊,其实也没有做好准备开口。
而对于燕玉鹤来说,他也需要明确薛茗的心意,此前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他患得患失,连着几日说自己忙避开与她交谈,也是不想从她口中听到离开的话。
这个考验针对的是他们二人,两人既没有刻骨铭心的纠缠,也没有与生俱来的羁绊,于是情意的坦诚就显得尤为重要。燕玉鹤必须窥见薛茗的心意才能消解患得患失的心情,软化心中执拗的想法;而薛茗也要学会对爱人有占有之心,不是被动地等人做出选择再黯然放手。
薛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水曦亲切的笑和长辈般叮嘱的话,竟有些想哭,眼里涌出了热泪。她咧嘴笑了笑,本想化解一下哭意,却还是没防住泪水从眼角滑落,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争取之类的话,也没有长辈叮嘱她该如何如何。
人生之路向来是她自己摸索着前行,由一个个疼痛的教训组成,如今却有人愿意费周折教会薛茗如何通过爱别人来爱自己,如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匆忙抹去了泪,对水曦鞠躬,认真道谢,“谢谢仙长。”
“小事儿罢了,这小子毕竟是我从小带大的徒弟,我也不能看着他整天满身怨气,像恶鬼附身似的,大义灭亲把师弟都派出去流放三年。”水曦笑呵呵道:“你们的日子还长,往后慢慢走就是了。”
两个师叔也各自说了些勉励的话,其中有一个不知怎么想的,还提出想收薛茗为徒,表示这样太虚宗就出了两个得道飞升的弟子,十分有面子。但被燕玉鹤当场拒绝,说宗门内不可通婚,拉着个脸对师叔想收薛茗有很大的意见。
最后燕玉鹤与薛茗行礼,拜别水曦等人,仍是往山下去了。
鹿蛮送了他们一段路,薛茗与她聊了之后才知道当时天雷劈下之后她才知道燕玉鹤等人的计划,匆匆离开鬼蜮,谁知正巧遇上了押着百鸦回去的晴朝帝君。鹿蛮路见不平,对百鸦好一顿骂,气得百鸦抓头脑地,晴朝大喜,又见她是个修行的小鬼,干脆将她收在座下,并希望她每天骂百鸦一顿。
鹿蛮说日后还会在天界相见,于半山腰向二人道别,剩下的路则是燕玉鹤牵着薛茗走。
天地仍然广阔,燕玉鹤牵着薛茗行走在繁星之下,静谧的夜色笼罩二人,方才的飞升封赏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薛茗没觉得自己变成了仙有什么不同,心境竟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燕玉鹤更是如往常一样,看不出分别。
但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问题在悄然中消弭,两只戴着草戒指的手交握在一起,像贴在一起的两颗心,再也不会分离。
薛茗笑着问他:“燕玉鹤,我们要去哪儿呢?”
燕玉鹤安静地回道:“天下这般大,你想去哪儿,我便陪着你去哪儿。”
总之前路漫漫,薛茗不会再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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