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位于宾夕法尼亚州与纽约的交界, 四周环山,略显尴尬的位置吸引了两方警局的关注,也成了他们推卸责任的好借口。
索性小镇不大, 百来个人把镇子塞得满满的,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倒是也相安无事, 时间一长,便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居民们大多是捕猎的好手, 平时靠山吃山, 也就鲜少与外界接触, 上一次看到外界来人还是十年前,一个黑人少年似乎是来这里寻找什么,手里现代感十足的手提箱着实吸引了不少孩子的注意, 直到现在都有人记得。
而十年后的今天,偏僻的小镇再次迎来了访客。
“我们还没有到?”摩根微躬着腰环视周围,握枪的手紧了又紧,直把手心憋出一股冷汗。
无怪黑人探员这么敏感。他们现在正处于小镇旁边的森林里, 粗壮的树木挡住了大半阳光,攀附而生的藤蔓嚣张地舒缓肥大的枝叶,莫名显出几分阴翳。
战术靴摩擦着枯黄的叶子, 越是深入,就越能感觉到那种不可名状的危机感,仿佛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萦绕在叶脉中,针一样刺痛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快了”, 走在最前面的丹尼尔闭了闭眼,耳朵动了动,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挥出几片风刃撕开挡路的藤蔓,笃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照原计划,他们这个时候本应该坐在不怎么舒适的警局里,捧着破旧的小黑板吐槽劣质咖啡的,可是下了飞机,跨过小镇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不紧不慢,隐隐含着些命令的味道,大天狗本能的危机感遍布每一个毛孔,激得他手脚冰凉,然而仅存的理智拼命地克制,感情上却着了魔一样回应着另一端的呼唤,不受控制地越走越偏,竟是来到了山林里。
丹尼尔突兀地停下。
“嘶!”神经大条的托尼完全没感觉到异常,正摇头晃脑地欣赏周围的景色,没想到前面突然停下,一头撞就到了对方身上,额角被硬邦邦的防弹背心硌了个大包。
“安静!”没等被撞的倒霉蛋说话,丹尼尔迅速回过头,食指竖在唇上狠狠瞪了托尼一眼,“就是这里。”
“这里?”托尼憋屈地闭嘴,捂着头四处看了看,脸上直白地写满了莫名。
红橡树依然高大,这一块那一棵,杂乱地分布在高高低低的山包上。红红绿绿的树叶滤过阳光,在地上映射血一样的斑点,看起来确实非常诡异的样子,只除了一点——
如果不算那只在树上挑衅似的扔松壳儿的松树,一切的景象都与他们这一路看到的毫无区别。
“先生,这里处于北纬54度23分,西经74度31分,地势平缓,土壤结构与一公里外存在0. 115%的误差,处于误差范围内”,贾维斯相当诚恳地报了一连串数据,一言以蔽之,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丹尼尔?”瑞德也很好奇。就像贾维斯说的,地上的落叶接近腐烂,不时有新的针叶带来一丝绿意,微小的虫子窜上窜下,一切都格外符合逻辑。
他上前一步,下一刻却神色大变,“丹尼尔!”
少年背对着众人站在原地,身形挺直,被挡住的眼睛紧紧闭上,牙齿几乎咬烂了下唇,血迹顺着嘴角流下,衬得脸色惨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警戒了一路的几个人也顾不得紧张什么,随手把枪往裤腰里一塞便围了上去。
坠机事件时丹尼尔晕倒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一向沉稳的戈登都额头见汗,颤抖的手搭上丹尼尔的肩膀,一时间竟是分不出来谁更难受一些。
“我……没事……”丹尼尔勉强眯出一条缝,咬牙切齿。
他明白了!
这里确实是个普通的树林,真正可怕的是下面几英尺深的地底,吸引他来到这里的就是地下的东西。一靠近,那股阴阳师的味道几乎直直冲进鼻子,伴随而来的束缚感渔网般网住全身,妖力不由自主地拧成一股绳,却终究无可奈何地一点点沉寂下去。
嘿!别以为现代没有阴阳师,所谓的末法时代终究带了个“法”字,既然三大恶妖之一的大天狗都能宅得那么潇洒,专门研究妖怪的阴阳师自然不甘落后。
不过随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逐渐深入人心,自由平等的观念同样适用到了原本敌对的两个群体上来。
丹尼尔就遇到过这样的社会主义好阴阳师。
那个小哥儿肤色健康,仗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不知道蹭了多少小姐姐的零食甜点。自从认识了丹尼尔,摸清了大妖的住址,他就三天两头儿地邀战,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别误会,纯粹是阴阳师的对战。通过这个神奇的游戏,丹尼尔可是完完整整地享受了一遍又一遍完虐阴阳师的乐趣。
#想想就开心系列#
也就是那个时候,输得欲哭无泪的小哥儿向丹尼尔展示了一种阴阳师中通用的秘术——只要拿到妖怪的精血,画出传说中的符咒,就能操控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为了挽回loser的面子,他恬不知耻地转移战场,还特意描述了一遍具体感受。丹尼尔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可算把那一大串罗里吧嗦的文字切身实地地体会了一番。
感想……简直疼死妖了好吗!
真是一个对妖怪、尤其是大妖极其不友善的世界……丹尼尔郁卒。
但是也多亏阴阳师小哥儿的唠唠叨叨,他残存的记忆里还模模糊糊留有解咒的印象,比如……符咒本身,以及至亲的血。
别小看这两个条件。能画出符咒的人多半是阴阳师中的翘楚,能拿到妖怪的精血本身也说明了问题,这种情况下,从阴阳师手里拿回符咒恐怕比登天都难——当然,有翅膀的除外。
至亲的血则更加苛刻,要知道妖怪大多是天生地养,哪来的什么至亲。尤其是能力逆天的大妖,单单这一个条件就足以掐死百分之八十的人,更遑论解咒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符咒尽在眼前,而至亲……
急得团团转的托尼猛地一僵,打了个哆嗦。
恩,完美!丹尼尔苦中作乐地想。
……
“前、前面……零点八米左右……”乱哄哄的嘈杂中,丹尼尔终于收回了不知道飘到哪去的思绪,喘息着挣扎出几个单词。
那里是耳畔声音的来源。
“零点几米?前方的位置?”托尼第一个注意到了丹尼尔微弱的声音,不由凑近了头。
“零点、八……挖……”丹尼尔又粗喘几声。
托尼有点犹豫。什么导致了丹尼尔现在的状况?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挖出地下的东西会不会使情况恶化,饶是心思细腻如托尼,心里也真的没谱。但是……他突然抬头,小表弟的眼中有挣扎、有痛苦,更多的却是不服输的坚定,以及昂然的战意。
他突然放松下来,拎着手提箱走了一路的手指放开,箱子“啪嗒”一声落地,金红相间的骚包铠甲从里面飞出来,稳稳地装配到了他的身上。
“贾维斯?”
“已经锁定目标位置,校准完成,钻地弹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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