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明谦几岁,只是平时装傻充愣面部显小,道道上的事儿,他可比那俩兄弟看得准。
怕是另一边已经动手了,要不然以明谦的脑子和明陌的动手能力,警方不可能勘探的这么快。至于他……那俩货再损都是兄弟,出了事儿,他这年长一点的,不出手不行。
警察局新来的那小子已经注意到明陌和孟冉婷了。傻瓜,算错了一步,对付这种人,不能主动暴露,否则被人反过来一想,很容易出现问题,更何况还是在敌暗我明的状态下。
但是仔细一想,有人在背后摆弄棋盘,他们就算做得万无一失,也都会被翻出旧底来吧。
没办法的事情啊。
时针指向午后三点,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叮——”
果不其然,电话铃响,霍连夜抄起手机,连联系人的姓名都不看,“老地方见面。”
城郊,酒吧,嘈乱的音乐声混杂,舞女绕着钢管尽情扭动,欢呼的人群犹如吃了摇头丸,留下一道道黑影闪过墙壁,迷失了现实生活中的本心。
明谦揉着眉心坐在墙角,干净的气质和尚佳的面向吸引了一大群上来搭讪的女子,都被酒保一一拦截,他喜静,却又不讨厌这种地方。
人活的太压抑,总需要发泄,而这里,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很正常。
他选的二人座,只是对面的椅子空着,桌面上却放着一杯冰柠檬茶,自己面前除了一块切了半边的糕点什么都没有。
没胃口。没食欲。相隔十多年,他已经很少能遇到让自己郁闷得吃不下饭的情况了。真是要拜那个人所赐,十多年前折腾了他们一次还不够,又要重蹈覆辙。
开门的铃声被人群的欢呼盖过,来者风风火火,墨黑色的风衣和背景融为一体,霍连夜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塞车钥匙摘墨镜,管都不管等得快要掉渣的男人,抄起桌子上的红茶三两口解决,顿时感觉喉咙一阵清爽。
啊,满血复活了。
明谦抬头,看着跟猴子一样四处张望的男人,满眼不屑。
霍连夜拉开椅子坐下和他对视,完全不惧,“哟,咱明大爷也有犯难的时候。怎么,求人帮忙还这幅嘴脸,膈不膈应人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配上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明谦在心里暗骂一声“人妖”,沉默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公文包。毕竟有求于人,他要努力忍住不吐槽不乱喷:
“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霍连夜就跟明谦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没问,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接过公文包打了个“OK”的手势,叫已经神经兮兮的男人安心,“这几天都没见你回家,终于不吃自家弟弟的醋了?”
不小心被戳到了痛处。
真是抖M体质不揍几顿就嘴欠啊……
然而明谦没有反击,只是叹一口气把脸埋进手掌中,狠狠搓两把,苦笑着说,“孙子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警察竟然以学校为切入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三个人身上。
这么大的动作,是生怕他不知道吗?
警方在市中心的垃圾桶里新发现了一具尸体,被切成碎块装在编织袋里,没有目击证人,摄像头没有记录,找不到任何犯罪证据,就和之前女学生失踪案一样,然而一夜间警方便确定了调查方向,并且以此为转机,推导出了犯罪经过。
不得不承认警局新来的那小子有点本事。几天前明陌和他已经有了正面交锋,你来我往试探了一个遍,竟是找不到突破口。
难办的家伙。
“也不知道那边这么做,到底是试探那女人,还是为了专门折腾你们,”霍连夜幽幽地说,也随明谦一同回想起十多年前的朝朝暮暮。
那小警察来势汹汹,怕是暗中已经得了什么人的高助,他们心里都有数。
明谦举手,示意服务员再来两杯柠檬茶,“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风险太大。”
“说来听听?”霍连夜接过茶杯,就着吸管吸一口,大爷一样倚在靠背上。
明谦抿抿嘴,顿一下,漆黑的瞳孔跳动着残虐血腥,却又如暴风雨后毁灭性的平静,“与其处于被动眼看着自己的证据慢慢被暴露,我想,为何不主动出击?”
“所以你给我这个?”霍连夜听后一笑,晃晃手上的公文包,好像不看也知道内容一样,“确实够胆儿大的啊,把那个女人推到前面,你有十足的把握她会赢?现在她和她前未婚夫的事儿都没解决,你这么做,太急进了吧。”
霍连夜想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想到。不过那边不就是看准了现在一片混乱的情况,才在最关键的时候揭他老底的吗?明谦苦笑,“换个角度想想,但是要是她真做到了,那么,那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为难我们了。”
“也对,”霍连夜点点头,摸出一包香烟,问男人要不要抽。
谁都看出他正烦躁。明谦看见香烟一怔,内心深处传来一声渴望,可仔细一想,他还是摇头拒绝,“不抽,当时说好了要戒,这一抽,全白费了。”
收回香烟,霍连夜撇撇嘴,“就是给你买的,你不抽,就只能扔了。”
以前明谦抽烟抽得多猛估计也就只有他和明陌知道,不过这货说戒就戒,也是够拼的,他虽经营公司混迹酒场儿,却从不抽烟,酒也是变着花样的少喝,不好烟不好酒,有时候对身外之物没有寄托,也是件极为无聊的事。
“那你有没有预算计划实施时间?”
“最迟两年,”明谦突然坚定下来,像是拥有十足的把握。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能再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孟冉婷。那边是卯足了劲要打碎他们的底线,他们一直不想让孟冉婷沾染的领域,现在看来是不得不推着她进入了。
不过还好她早就有所觉悟,接受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霍连夜被明谦的纠结逗笑了,“吼,这日程算的……那这段空白的时间,就便宜我了?”他是商人,不从中捞点利润怎么行。
真是够大方的啊,两年,也太不精确了吧。
明谦哼了口气,很不乐意的样子,但也是默认了。不过他发誓,若这次能成功,那么今后,他绝不会再帮霍连夜那孙子做一次挡箭牌。
一次都不行。
“那我去忙了,”见男人已经疲惫,霍连夜拎起公文包,做辞行状。
明谦挥挥手,示意他赶快滚。
霍连夜离开后,明谦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身心俱疲,他突然觉得好累。
两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辛苦一点换一辈子,值了。
他们是真的决定好好过日子了,当真是可怕的想法。
长时间不喝酒,已被下去竟有些晕,酒不醉人人自醉,明谦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享受这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嘴里还在无声地呢喃他人的名字:孟冉婷……
一切,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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