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八点,我在你家前面那个广场接你。』
徐子诺很快回复讯息,回了一个『好』字。
唐飞想了一下,又提醒道:『明天山上会很冷,记得穿暖一点。』
徐子诺又回了一个ok的贴图。
隔天一早,徐子诺拿上轻便的行李,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十分钟出现在广场,却没想到已经看到唐飞等在车边了。
唐飞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早。」
唐飞穿着白色的gucci羽绒外套,里头是thombrowne的灰色连帽外套跟givenchy的灰白帽t,下搭九分休间西装裤和balenciaga的全白老爹鞋,充满层次感又随意,搭配上他脸上的笑容,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发光体。
徐子诺的打扮就简单多了,上身是略为宽松的黑色重磅大学t叠加白色长t做真两件,下半身搭配黑色收脚裤和小白鞋,外头则套了件黑色的长版羽绒服,简单稚气,像个大学生。
「早安,」徐子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七点五十一,他没有迟到,于是疑问道:「你怎么那么早?等很久了吗?」
唐飞接过他手上的行李放进后车厢,回道:「没有,我算错从我家到这里的时间,太早出门了。」
徐子诺留意到方才唐飞从他手上接过行李时,两人手指短暂相触食的冰凉触感,唐飞应该站在外面等一段时间了,「下次在车里等我就好,外面太冷了。」
唐飞嘴角勾了勾,帮徐子诺开车门:「我怕你忘记我的车是哪一台。」
徐子诺眼角扫过周围,在心里小小地嘀咕一句,这里也就你这一台车而已。
他坐上车后想自己关车门,被唐飞制止了,他替他关上车门,才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徐子诺替自己系上安全带,有点不明白自己对唐飞是怎么回事。
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内心一直有些忐忑和不踏实,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唐飞时,他对自己绽放的笑容一如既往,就像拨云见日般,内心瞬间就安定了许多。
唐飞先是将脱下的外套放到后座去,才系上安全带,说道:「我估算我们去到医院那边,加上路上的吃饭跟休息时间的话,要六到六个半小时,你如果没睡饱就再睡一会儿。」
徐子诺摇摇头,「不用,我不睏。」
唐飞暖气开很足,车上的温度很高,没坐一会儿徐子诺便觉得有点热,他刚刚没脱外套便坐上车,现在都感觉快热出汗来了。
他解开安全带,在车子哔哔叫的警报器中艰难地脱着外套,唐飞一边开车还一边分神留意他的状况,「需不需要靠边停一下?」
「不用,我可以。」徐子诺手长脚长,再加上外套也是长版的,在座位上那个小空间扭曲着脱下外套时,好几次都差点打到唐飞。
终于在警报器发现人类并不理会他的警告,依就冥顽不灵而开始加速鸣叫时,徐子诺终于成功摆脱外套的纠缠,不过也因此热出一身汗。
唐飞刚好遇上红灯,转头想看看徐子诺的状况,便见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帮他擦汗,温热的肌肤相触,乾燥的掌心碰上湿溽的汗水,汗珠转移,唐飞这才惊吓似的收回手,略为尴尬道:「抱歉。」
他懊恼得红了耳朵。
徐子诺这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抽着车前置物柜中的卫生纸红着脸递给唐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唐飞把手伸过来却不躲,可能是唐飞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他竟然没想着去防备他。
唐飞道了声谢接过卫生纸,保持目视前方的状态,彷彿正专心地开着车。
一时之间,两人就这样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任由空气里暧昧的酸甜蔓延、发酵,然后被两人吸入肺部再随着血液进入心脏,最终流入四肢百骸。
唐飞的右手手心还握着团成球的卫生纸,他找着话题假装随意地问道:「我看了你跟陆廷皇的问答影片,你们小时候感情好像不错,怎么现在关係却变得那么差?」
徐子诺想起那个影片便觉得荒唐,他嘴角有带着一丝嘲讽,「那个影片里面,每一句都是谎言,没有一句实话,不用当真。」
「……」唐飞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袁安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脑洞才会想把这两个关係极差的人给组成队?
而徐子诺又是为何会答应组队?如果他是想找搭档出道的话,他感觉自己更适合。
鬼使神差地他把问题问了出口。
只听徐子诺答道:「这不过是利益交换下的产物。」
见他不想说,唐飞也不强迫。
「所以你们第一次见面便水火不容?」唐飞对徐子诺的过去很好奇。
徐子诺回想一下陆廷皇对他的态度:「差不多吧。」
「是几岁的时候?」
「五岁。」
唐飞顿时哭笑不得,五岁的孩子懂什么?通常不是上一刻吵架,下一刻就能和好的小孩子心性吗?
徐子诺看唐飞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解释道:「我那时候写的歌已经红了,陆廷皇心性高,可能是听说过各方人马对我的讚美,他不服却又赢不过我,一来二去便记恨上了吧。」
唐飞回想起过去的自己好像也是相同的情况,不具备客观地审视自己、承认他人优秀的美德。
于是附和道:「确实挺招人忌妒的。」
没想到他会附和,徐子诺笑了出来。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唐飞就问答影片里的内容将徐子诺过去的生涯简单地又问过一次,以确保自己得到的资讯都是正确的才作罢。
徐子诺也询问了唐飞昨天录音的情况,唐飞简单说了导演很喜欢他在比赛上的戏腔唱法,还为了他将电影主题曲给改了,而他也去找老师学了京剧的正确发音之类的琐事。
两人过了前面的尴尬期后,便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一路聊到中午在花莲稍做休息,吃了午餐才又向南继续出发。
一路上半是山色半是海,蓝天白云在眼前铺成一片,视线开阔又明亮,连带着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两人又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跟着导航的指示弯弯绕绕地上山,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医院门口。
徐子诺看着眼前一座庞大且规模不小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疑惑地问道:「我们有没有找错地方?看起来不像医院。」
唐飞来之前已经託人疏通拜访资格,将证件递给警卫当抵押后,便顺利进了大门,他将车往停车场的方向开,开口解释道:「这是障眼法,有钱人的世界很黑暗,这里住的都是一些不方便为外界所知的病人。」
徐子诺点点头,看着汽车穿过一大片修剪过的绿色草皮,里头放了许多白色的人型雕像,中间甚至还有座巨大的喷水池,似懂非懂地想着,很黑暗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跟娱乐圈一样黑暗?
停好车后,唐飞叮嘱徐子诺将外套穿好,山上的气温比平地低,别着凉了,他则坐在车里头打电话。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穿着全白制服的青年走到车边,驾驶座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礼后,安静地等在一旁。
唐飞看见来人,转头对徐子诺说道:「他是来帮我们带路的,下车吧。」
「喔,好。」徐子诺点点头,拿过自己的包推开车门下车。
唐飞也下了车,让两人稍等一下,他打开后座车门拿出一个水果礼盒,镶金边透明的包装袋里装着一盒淡雪樱花色的草莓,徐子诺看一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去看望病人竟然忘记带伴手礼了。
他小声地跟唐飞说道:「我忘记了。」语气有点懊恼。
唐飞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慰道:「没事,我记得。」
「嗯,幸好有你。」徐子诺朝唐飞露出一个微笑,眼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恋。
听到徐子诺的话,唐飞抑制不住自动勾起的嘴角,偷偷地开心了三秒后才正了正色,对青年说道:「麻烦你带路了。」
「不麻烦,两位请跟我走。」青年微微躬身,右手伸出指示着方向,率先往前迈步。
唐飞和徐子诺跟在他的身后,朝位在后方的建筑走去,三人一直往深处走,经过了约莫五六栋五层楼高的长排建筑,直到最后一栋楼才入内。
三人坐电梯上了二楼后,青年停在写着205g的房门口,伸手按响电铃后,朝唐飞和徐子诺解释道:「杜乔玥女士目前由梁小姐照顾,等一下会由她来接待你们,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
「好的。」
房门口想起一道细微的电子开锁声后,房门应声而开,一位面无表情的中年女士走了出来,她轻声带上门,目光有些警惕地看着唐飞和徐子诺。
青年和梁小姐简单交接情况后便先离开了,两人朝他道了谢才跟着梁小姐进房门。
房间蛮大的,进门后穿过一个小玄关会看见一个小客厅,在后面才是卧室。
一点都不像是医院,反而像饭店,徐子诺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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