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面可不包括楚五爷,晋律的禁足期早就过了,他们两人还是有些牵扯,不过目前还没有风声透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楚五爷的容貌更加艳丽,主要是那种气韵,就像是怒放的花朵,带着罂粟的毒,妖艳绝伦。
楚君逸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楚五爷的目光太过锋利,他还是不予理睬比较好。
于是乎,楚君逸将楚五爷从头无视到位,看得楚五爷差点就要掀了桌子。
过了正月,祝宁迎亲,迎娶齐三姑娘为祝家大太太,也就是卫西伯夫人。
出了满月,楚君逸去祝家看祝宁,然后也见到了这位祝老太太千挑百选出来的孙媳妇,相貌端庄秀美,举止沉稳大气,几乎算得上是宗妇的标准。
不过看祝宁的样子像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夫妻之间的事情就算是父母最好都不要插手,楚君逸自然不会多嘴。
出了三月,祝大太太查出有孕,祝老太太和祝宁高兴万分,心里都想着最好是儿子。
最近一段时间,祝老太太的身体越发不好,她是真怕自己撑不到祝宁的孩子出生。
九月,祝宁迎娶齐六姑娘为祝家二太太,冬月便查出有孕。
同月,祝大太太生下嫡长子。
这是祝宁的第一个孩子,他去祝家祠堂哭了一整天,只要还有子嗣,祝家就不会倒。
又是一年春三月,楚君逸算着时间,顾诚之的书信大概快要抵达京城。
顾诚之走了快两年,边关战事平稳,只是匈奴和罗刹那边还会时不时的跳出来找找存在感,十分讨厌。
这样想着,有人来报,说是边关来人。
楚君逸让人带那人进来,这次来的不是往常回京的人,而是一名兵士。
那兵士怀抱一物,外面用斗篷罩着,看不起里面是什么。
兵士进到院中,首先便看到了坐在正厅之中的楚君逸,二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很年轻,相貌异常漂亮,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不敢小视,抬眸望了他一眼,竟让他回顾了久违的紧张。
兵士微微垂首,收起了心底的轻视,能得顾将军的青睐,必然不是普通人。
楚君逸的目光落到了兵士怀抱之物,能拿到这里来的东西,应该是顾诚之让他带回来的吧。
兵士抱着那物,不方便行礼,清了清喉咙道:“楚六爷,这是将军让属下带回来交给您的。”
“何物?”楚君逸淡淡的问道。
兵士没有说话,而是掀了那件斗篷,斗篷之下是一名孩童,转过来一看,消瘦的小脸满是惊恐之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孩子与顾诚之竟有五六分的像似。
第83章 惊闻
楚君逸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孩子,约莫也就一岁出头,看起来弱不禁风,身上的衣裳略微有些大,坐在兵士的手臂上,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兵士的衣服,那张与顾诚之像似的小脸上挂满了恐惧,应该是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了惧怕。
不知为何,楚君逸突然很想笑,他这辈子大概是看不到顾诚之面露惊恐之色的样子,现在能看到一个与他相像之人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有意思。
白嬷嬷和松果都陪在楚君逸身边,看到这孩子的脸时,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两年的时间,松果已经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退,但已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
顾诚之有多看中楚君逸,她是一直知晓的,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白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孩子,她的第一念头就是顾诚之在边关找了女人生的孩子,随后便是异常愤怒。
楚君逸这些年都没有亲近女人,即使是因为他没办法亲近,可顾诚之转过头就睡出了孩子,亏她还以为顾诚之是个好的,结果……知人知面不知心,白嬷嬷恨恨咬牙。
白嬷嬷和松果在惊愕之后一齐看向楚君逸,但在看到他玩味的神情时,都是一愣,为什么他不生气?!
那个兵士也在暗自观察着楚君逸,这趟差事是他抢着争到的,他们早就奇怪这位楚六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每次送信的差事都是由顾诚之的人经手,那些人回来也不会同他们提及楚君逸。
这次是为了送这孩子,平定侯和几位将领坑了顾诚之一把,让他不得不另换人回京,他可是担负着重大使命,回去还要同将军们描述这位神秘且神奇的楚六爷。
顾诚之的书信还放在兵士的怀里,他想要看看楚君逸看到这孩子是个什么表情,可是……兵士的神情不免怪异,楚君逸这种玩味且有趣的样子是个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由此,楚君逸在兵士心里除了年轻漂亮,不可小视以外,又多了一个评价,甚是古怪。
“这是谁家的孩子?”楚君逸欣赏完那孩子的神情,脑补一番之后问道。
“顾家的孩子。”兵士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楚君逸。
白嬷嬷愤怒的难以复加,此时她已是将这孩子当成了顾诚之的亲生子,她家逸哥儿这样的好,结果顾诚之却辜负了他。
松果咽了咽口水,她和顾诚之接触不多,之前她在顾二太太身边时,顾诚之已经去了边关,真正接触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但她与楚君逸却是相处了快两年……现在,松果有些为难,这孩子如果是顾诚之的,那就真不太厚道了。
楚君逸神情未变,只是笑着问道:“他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有。”兵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顾将军让您好好照顾这孩子。”
楚君逸点了点头,对他的打量不予理会,而是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兵士一愣,随后答道:“没有名字。”
“啊?”这次换成楚君逸愣了,他看了看兵士,又看了看那孩子,“这孩子不满周岁?”
一般的孩子都是过了周岁才起名字,上族谱,主要是怕孩子太小,容易夭折。
不过这孩子怎么看都过了周岁,不应该没有名字呀。
“满了,这孩子过了两周岁,是正月出生的。”兵士回答。
楚君逸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过了两周岁,但还是这样弱小,身子应该是有些弱的。
松果一听这孩子过了两周岁,眼睛瞬间一亮,连忙拉了拉白嬷嬷的袖子。
白嬷嬷这时也回过味儿来,顾诚之去边关还不满两年,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兵士一见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心中懊恼,但还是将顾诚之托他带来的书信递了过去。
楚君逸接过那些书信,随后便听兵士说着这孩子的事情。
原来这孩子的父亲就是娶了顾诚之前未婚妻董氏的那个顾二爷,却说顾家分家之后,顾二爷也拿到了一些家产,因着京城待不下去,便带着妻子离京闯荡。
谁曾想董氏竟然很快便怀有身孕,顾二爷在顾家一直都是很透明的一个人,性子也算不得强硬,他是不喜欢董氏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妻子娶进了门,他也想着好好过日子。
只可惜,顾二爷想要好好过日子,但董氏却是百般看不上他,左挑剔右讽刺,就连顾二爷这种性子软和的都受不了了。
原想着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忍一忍,但董氏只当他的隐忍是懦弱,话里话外将人贬低个遍,顾二爷忍了几个月终是同董氏吵了起来。
这一吵不要紧,董氏见顾二爷竟然敢跟她吵,气得一拍桌子,孩子就闹腾了起来。
最终这场争吵以孩子早产而收场,虽然只是比预产期提早了十多天,但孩子的身子还是有点弱。
如果这时两人能收敛性子,好好照顾孩子,日子还是可以过得舒心。
但董氏看不上顾二爷,也不喜欢这个孩子,顾二爷更是烦透了这个妻子,成天往外面跑。
而这个孩子却是没人管了,多亏了下人还有点同情心,不忍这孩子没人照顾,私底下帮着带一带,董氏竟也从不知晓。
日子磕磕绊绊的过了两年,顾二爷不通庶务,董氏也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家里很快便入不敷出,下人们没有工钱拿,偏偏身契还在董氏手里攥着。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后竟然打着要卖孩子的主意,但是人牙子嫌弃这孩子年纪太小,又太瘦弱,一看就是个养不活的,故而董氏只得将手里的下人卖掉。
顾二爷想着这样不是个事,借了一笔钱去做买卖,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前来讨债,却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董氏,顾二爷再不喜欢董氏也没想过要拿她抵债,同董氏商量了一下,变卖家产,直接跑路了。
债主原想着可以得个小娘子玩玩,结果欠债的跑了,债主大为愤怒,带着手下便追了上去。
顾二爷和董氏被抓了个正着,就在无力回天之际,董氏说出了顾二爷和顾诚之的关系。
顾二爷和董氏定居的地方在京城与边关之间,逃跑的时候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京城,因为无论是顾家还是董家都不会接受他们,所以此时他们距离边关的关口并不算很远。
债主是有钱,但他没胆子害人命,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外面,不敢要他们的命却并不代表他会相信董氏的话。
顾诚之在边关地界可是赫赫威名,怎么可能会有顾二爷这种兄弟?!
听着债主口中的鄙夷,顾二爷咬牙暗恨,偏偏董氏在旁煽风点火,说去了边关见了顾诚之便知,他肯定会为兄长还债。
见董氏说的信誓旦旦,债主半信半疑之际还是决定信他们一回。
到了边关就直接找上了门,顾诚之冷眼看着,言明只此一次,帮他们还了债务便让他们离开。
可惜董氏从来都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她见顾诚之帮忙还了债,便想要留在这里跟着他生活。
顾诚之都没废话,守在一旁的兵士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二话没说就将人都扔了出去。
只能说董氏太过不自量力,帮他们一次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毕竟他们同样姓顾,而且对不起顾诚之的是顾大老爷和顾老太太,顾诚之也没有迁怒的习惯。
但他们拿着情分当义务,真把自己当根葱,顾诚之也不会惯着他们。
而顾二爷的目光冷若冰霜,董氏在成亲之前跑去找顾诚之的事情他还记着,现在又想同顾诚之一起生活,这顶绿帽几乎是要稳稳的扣在头上。
董氏犹不自知,指着顾二爷的鼻子便骂了起来,一边骂还一边抱怨。
顾二爷怒极反笑,直接去官府写文书休妻,七出之中除了无子和恶疾董氏没犯过,其他的罪名全部写上,就连官府的人都震惊了。
董氏抱着孩子直接骂了起来,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闹腾。
但是顾二爷吃了秤砣铁了心,打定了主意要休妻,又见董氏拿着孩子威胁他,干脆写下断亲书,妻子儿子他一个都不要。
写完之后,顾二爷放声大笑,他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痛快了一把,随后连个眼神都没给董氏便扬长而去。
董氏是真的傻了,她没想过顾二爷会休妻,现在她独身一人还带着孩子,能有什么活路?!
想到这里,董氏心一横,举着孩子便往墙上摔去。
正巧这边闹腾,那边就有人给顾诚之报信,顾诚之觉得丢人便过来看看,这才有了救下这孩子的机会。
董氏疯疯癫癫的跑了,孩子没有人管,休书和断亲书还在桌子上放着,官府的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诚之让人将跟在董氏身边的丫头找来,问明这些年的情况,在场众人都觉得此妇当休,官府办理了手续,但这孩子却没人管了。
孩子应当跟随父亲,被休或是和离的母亲是没有资格将孩子带离夫家,更何况这孩子的母亲也不要他了。
而父亲出了断亲书,那这孩子也就同生父没有关系,只要有这文书在,孩子就不能管生父叫父亲,也不需要为生父养老送终。
顾诚之盯着怀里的孩子看了许久,差点将那孩子看的晕死过去,随后顾诚之伸手将断亲书收好,抱着孩子离开了。
“顾将军让人为这孩子洗了澡,换了衣裳,之后便让属下带着这孩子回京,说是交给您照顾。”兵士说的口干舌燥,松果连忙递了杯水,接连喝了三杯水才算是缓过了劲儿。
楚君逸看着那孩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把这孩子交给我吧。”
说着便起身从兵士手里接过那孩子,这孩子不止长的弱小,就连体重都是轻的异常,靠在他的怀里抖个不停,楚君逸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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