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会摸鼻子,这一点,秦馥儿知道。这么些年了,他的一些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秦馥儿看了他一眼,淡然道:“陛下,不必管我,江山社稷为重。”
“娘,他真的会杀了您的。”赵绯吓得直哭,继而求赵乾道,“陛下,我娘是无辜的,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求您救救她。”
赵乾目光轻轻落在赵绯脸上,见她模样十分肖似她母亲,赵乾微微怔愣片刻,心中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
艰难地收回目光,赵乾再次望向赵坤,淡道:“成王兄,你先将她放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成王已经吃过一次亏,自当不肯再信赵乾,只道:“赵乾,别再糊弄老子,老子不信你的鬼话。”他紧紧掐住明王妃脖颈的手更用了些力道,恶狠狠道,“你现在就下圣旨,将皇位还给老子。”
赵乾点头:“你放了她,朕就答应你。”
“陛下……”明王妃忽然慌张了,不敢相信地望向赵乾,惊恐道,“江山社稷为重,岂能如此儿戏?我的一条命又算什么,只要成王觉得杀了我便能够解心中怨愤,我情愿一死。只是,陛下万万要以大局为重。”
说完后,也不容赵乾跟赵坤再说什么,只抬手掐住赵坤手腕,面上露出些许凶狠之意来,坚决道:“成王,你放了绯儿,你作为长辈,挟持一个小辈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我一个人质还不够吗?”
成王倒是也不想为难一个小辈,想放了,但是又明显是极为憎恶赵乾与明王妃。
他觉得明王妃跟赵乾是一伙的,一个鼻孔出气的,故而一再思忖,便不肯放。明王妃是真的急了,可是也没有法子,此番闺女在人家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挣扎间,眼角余光瞥见隐隐有个纤瘦的人朝这边爬来,明王妃眼角一亮。
苏慧芳一早便趁成王与明王妃僵持的时候潜在了暗处,此番已经弄清楚了情况,想着,左右自己此番不能出去了,万一让那蛮横的王爷发现,也是一死,倒是不如拼一拼,许就能够解了这个围呢?
她也不是没有一点把握的,她在暗,那蛮横的王爷在明,她敌不过他,偷袭总成。
苏慧芳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剪刀,猫着腰,轻步朝成王身后走来。明王妃似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冲她使眼色,要她救赵绯。成王力大无穷,想救两个,哪里就那么容易,只要能将闺女护住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见那个美丽的宫装妇人冲自己使眼色,苏慧芳望了望赵绯,已经明白了。
她又望了成王一眼,不再有片刻犹豫,举起剪刀使了浑身力气来,将那剪刀狠狠刺入成王肥厚的左手手臂。成王疼得“啊”一声大叫,继而本能就松了左手力道,苏慧芳见状,连忙扯着赵绯一并滚到远处去。
苏慧芳这一出,虽则救得赵绯,可也激怒了成王。
此刻的成王越发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倒是也不再玩什么虚的,左右他这命不要了,他也不会让赵乾好过。拔出那剪刀来,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刺入明王妃锁骨处。明王妃疼得瞬间就颤抖起来,她没有叫唤,只浑身不停打着哆嗦。
“弓箭手。”成王肥厚的大手一抬,那隐在屋檐后面的弓箭手,便现出了身来。
一排排的,密密麻麻,里里外外,将整座宫殿都包围得严严实实。
成王明显见赵乾脸上闪过讶然之色,忽而仰头大声笑起来:“哈哈哈,赵乾,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向来行事都是没有脑子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为何皇宫之中,能够避开你们父子的眼,藏住这么多弓箭手?”
赵乾抿唇,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背负在身后的手也攥得紧紧的。
成王继续道:“你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因为,今儿便是你丧命的日子。”说罢,他扬起痴肥的手来,才将准备下命放箭,他肥硕的脖颈,忽然贯穿了一支箭,他眼睛倏地瞪得圆溜溜的,仿若不信,他明明赢了,何故又会输?
成败只在一瞬间,他输了,他这次是彻底输了。
见成王彻底倒地不起,赵邕连忙放下手中弓弩,而后大声道:“你们只是受了成王蛊惑,并未伤及无辜,只要放下手中武器,陛下自当从轻发落。”但见一应黑衣士兵一动不动,箭在弦上,仿若随时都会放出利箭一般,赵邕浓眉一皱,继而快步走到赵乾跟前。
想着,万一弓箭手放箭,他也必须护得陛下安全才是。
赵庭走到赵邕跟前,黑眸缓缓扫视着那群弓箭手,继而压低声音道:“就算调动御林军前来剿灭反贼,也还有些时候,二弟,以你我之力,再加上这些亲兵护卫,大概能够抵挡多久?”
赵邕犀利的眸子冷冷的缓缓的扫过那趴在屋檐上的一张张面孔,心中已有猜度,继而道:“大哥放心吧,这些人,并非是成王的人。若是小弟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乃是授命于肃王,成王今日此番行为,也是肃王挑拨的。”他浓眉微蹙,沉声说,“当务之急,该是查出皇宫内院的奸细才是。”
赵庭道:“宫城北面是深山,正好可以藏住这些暗卫,看来,北面玄武门守卫,是肃王的人。可是此番也只是你我猜度,手中完全没有证据,不能平白无故拿肃王的罪。这些人此番按兵不动,想来是没有料到成王会这么快死在你的手上,怕是有人悄悄去请肃王的命令了。”
“大哥,你保护父皇。”赵邕匆忙说了一句,便腾身而起。
一把夺过身旁千牛卫腰间的大刀,矫健的身子轻轻几个跳跃,便冲屋檐飞去。
忽然间,空中传来一阵悠长的笛哨声,那些匍匐在屋檐的暗卫听后,迅速撤离。
宫城北面是深山,果然不出太子所料,这些暗卫撤离的方向,正是北面的深山。
赵邕没有丝毫犹豫,寸步不离地追随着那些暗卫的脚步,很快,便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而此刻,韩统领领着御林军赶了来,连忙在赵乾跟前跪下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何止救驾来迟?”赵乾极力压制着一腔怒火,压低声音低吼道,“成王的暗卫,是怎么混进皇宫来的?韩统领,你需得给朕一个解释。”说罢,但见韩统领又叩首认罪,他抬手道,“你的罪,朕会记着,也会惩罚,但不是在此刻。晋王已经追着逆贼往北面深山去了,你调动人马,协助晋王。”
“是,罪臣领旨。”韩统领领命。
赵乾没再言语,只弯腰抱住明王妃,一边大声唤太医,一边大阔步往屋内去。
☆、199|199
第202章
那藏身在英武将军府附近的人,正是晋王府的人,乃是徐方的手下。探得消息后,那黑衣人便如实将情况告知徐方,而后徐方则亲自去了一趟赵邕的书房。此刻,赵邕正在书房内伏案看战略图,林琬也陪在丈夫身边,挨着他坐下,不过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本《黄帝内经》。
听得外面徐方的声音,赵邕撂下手中图纸,望了妻子一眼,但见妻子合上书本朝他轻轻点头,他方才道:“进来吧。”
徐方大步走了进来,而后单膝跪地,弯腰抱拳道:“叩见王爷,王妃娘娘。”
赵邕携着妻子往正位榻上坐下,继而朝徐方抬手道:“你起来说话吧。”
徐方站起身子,这才将事情都说与赵邕夫妻二人听,听完后,林琬略微思忖片刻道:“人追踪到了英武将军府附近,却不见了,继而出现一个收泔水的老头。将军府里拎泔水出来的老妪跟那收泔水的老头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若是平素就认识的,倒也不足为奇。不过……徐管事,你还是去查一下,英武将军府那条街平素都是谁在收泔水,稍微打探一下。”
“是,王妃娘娘。”徐方恭敬应一声,稍稍顿了片刻,又道,“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属下便先行退下。”
赵邕道:“不可以掉以轻心,还有,继续命人潜伏在英武将军府左右。”
待得徐方听命离开后,林琬才对丈夫道:“子都,我总觉得心慌,真怕你走了之后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之前姑母与我说,林玥早在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就逃走了,我暗中也命人打探过她的下落,可至今都没有探得消息。也就是打从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便常常觉得心慌。林玥这个人,我了解,她不会真正甘心远离京城。一直探不到她的下落,说明她在刻意躲着,还不知躲在哪里蓄意筹谋着什么。”
提起这个来,赵邕轻轻蹙起浓眉,心中也颇为担心起来。
两人沉默片刻,赵邕安抚妻子道:“你也别担心,便是我走了,也会暗中命人好生保护着你跟闺女的。如今整个晋王府,除了咱们自己人,外人是近不得半步的。再有,便是我行军在外,徐方也会留给你。”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替她搓手取暖道,“徐方表面上是王府管事,其实真正身份,乃是当初皇祖母为我培养的黑骑兵中的一员。他的能力,你不必担心,凡事只管与他商量便好。还有,以后你写给我的信件,也必须经他之手才安全。”
听了丈夫的话,林琬稍微放心了些,只依偎在他怀里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又嘱咐道,“你也万事小心些,这次也要保证至少一个月给我一封信,让我时时刻刻知晓你的处境,我也安心些。还有,不许报喜不报忧,不要拿我当小孩子来哄骗。”
赵邕垂眸笑了笑,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既然王妃下达了命令,为夫哪敢不听。”他抱得她更紧,极为珍惜这即将离别之前的时光,“琬琬,我每天都给你写一封信,然后一个月寄一次。”
林琬挨着他,开心地将他大手搁到自己小腹上,笑着说:“等你回来,说不定肚子里的这个就有朝阳如今这般大了。”
赵邕默了片刻,继而道:“不会有这么长时间,只要想着你跟孩子还在家等我,我会拼命的。”但见妻子瞪了过来,他又连忙笑着说,“拼命杀敌,拼命让三王臣服父皇,不是拼自己的命。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林琬心酸又不舍,只缩在他怀中,感受着那份温暖,静静坐着,不说话。
*
元盛元年深秋,三王联军举兵造反,声势浩大,一时间连夺边疆数州。睿帝大怒,即刻封晋王殿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授其兵符,命其整顿三军,出师御敌。元盛元年冬月,数万雄狮浩浩荡荡从京师出发,睿帝亲自送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腊月,将近年关。而晋王府上下也逐渐忙碌起来,节前各府需要送的节礼,皇宫中要给各位长辈送的礼物,过年需要采买的年货等等。还有,节后各府之间的走动,以及若是府上来人拜年,要如何招待。
虽则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不过,既然如今自己的晋王府的女主人,林琬觉得,方方面面都要做得说得过去才行。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自己管,后来虽然嫁去仪王府,可凡事也轮不到自己操心,日子过得倒是快活得很。
如今倒是好,偌大一个王府,全都交给自己来打理。偏生林琬又想将事情做得好,累了的时候,暗暗不爽,就要念叨丈夫几句。想到丈夫,然后又情不自禁取出他写给自己的信件来,反复读了好些遍,直到能够倒背如流了,才将罢休。
合了信件,见画堂进来,林琬吩咐道:“准备些礼物,一会儿去一趟太子府。”
画堂将手上东西放下,走近道:“娘娘,这个时候各府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咱们去太子府做什么?”她想了想,继而笑着问道,“莫不是娘娘觉得实在忙不来,想去东宫寻王良娣讨些经验去?”
“你说得对。”林琬道,“虽则之前闹过些不愉快,不过,若是我跟她的关系闹得太僵,反倒让太子殿下跟咱们王爷难相处。再说,之前她设计陷害人是她不对,咱们不是也讨回公道了吗?家和万事兴,想来皇祖母也希望我们能够冰释前嫌。这次我亲自去东宫给她请安了,她若是不领情,便是她的不是了。”
画堂见主子要起身,连忙过来扶住她,又问道:“那……要约了贵阳公主一道去吗?”
“不用。”林琬想了想说,“娴儿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过,咱们就当是正常走动。若是约了娴儿一道去,反倒是像欺负人了。”
画堂明白了,立即笑着应道:“那主子您先等着,奴婢去准备马车跟礼物。”
“朝阳呢?”林琬只觉得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然后抿嘴笑,“这丫头,倒是真贴心,知道我此刻正是忙的时候,也不黏着我,只自己个儿玩去了。”
画堂一边忙着,一边回道:“是啊,大姑娘既聪明,又乖巧懂事。前些日子宗顺小爷来王府,带着姑娘还有阿忠小爷一块念书,许是在姑娘跟前多背了几句,奴婢偶尔还听得姑娘口中能蹦出几句不一样的话来呢。怕是再过不久,姑娘也能念诗了呢。”
想着闺女,林琬欢喜得紧,连忙命人将朝阳寻了来。
外面下着大雪,朝阳跟着王府一群奴婢在外面堆雪人玩儿,进来的时候,一双小手还攥着雪团子。画堂见状,连忙训斥那些小丫头道:“这么大冷的天,怎生带着姑娘在外面玩,回头冻着姑娘,仔细你们的皮。”又抱着朝阳在火盆边暖了暖身子,见她身上雪都化了,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才敢抱着她到主子跟前去。
朝阳倒是也玩得累了,见面母亲,颠颠就黏糊了过去。
林琬见闺女在自己怀里撒娇,抱着她道:“让画堂姑姑去给你换身衣裳,一会儿娘带你去东宫找宗顺哥哥玩儿。”
☆、200|200
第241章
“母后,您说的这些,儿子明白。”赵乾垂立身侧的一双手渐渐攥紧,便是心中极为不舍得,可也不能不听太后的话,再说,碍于身份,他的确是不适合见明王妃,赵乾应一声,只撩袍轻轻于一旁坐下,倒是没再言语。
很快,明王父子便匆匆赶了来,明王似是饮了酒,人还未靠近,寒风就卷着浓烈的酒气刮进来。
明王父子见到太后跟皇帝,头都不敢抬,连忙匍匐在地。
闻着那股子浓烈的酒味,赵乾本能皱了眉心,显然是对明王此刻这副样子十分不满意。
庄太后瞄了赵乾一眼,见他黑眸深邃,薄唇紧抿,那眼神犀利得似是一把刀子一样,只狠狠甩向跪在地上的明王身上。想来,他到底还是在吃明王的醋,庄太后轻轻叹息一声,继而道:“瑜儿,你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明王赵瑜闻声赶紧谢恩,而后在儿子赵德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
明王的一双儿女,一个长相似母,一个似父。赵绯跟年轻时候的明王妃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世子赵德,也是跟年轻时候的明王一样。赵乾冷眼瞅着这对父子,只从鼻孔里哼出声音来,想当初,他在仪州初次见到赵德这小子的时候,就不甚喜欢。
“太后娘娘,陛下,馥儿她……”明王早吓得醒了酒,此刻真是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守护在妻子身边,可是,有太后跟陛下在,他也不敢越矩,只能温声道,“馥儿可还好?罪臣想进去看看她。”
“馥儿是你的妻子,这个时候也是最为需要你的时候,你当然随时都可以去探望她。”庄太后笑着对明王赵瑜道,“皇帝唤你们父子来,就是希望你们一家能够团聚在一起,不过,此刻有皇后陪着明王妃呢,你也不必担心。瑜儿,德儿,你们过来,在哀家跟前坐着,哀家有话想跟你们说。”
明王听得太后这席话,本能望了赵乾一眼,继而才低了头走过去。
庄太后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明王殿下赵瑜,见他虽则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还如三十年前一样,温润和煦,眉眼俊秀。仿若时光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来,眉梢眼角虽则也爬了纹路,可那举手投足间的贵胄气质,一丝没变。
想当初,她私下跟明王的生母走得极近,她也是很喜欢瑜儿这孩子的。
“皇帝,此刻晋王殿下的安全比较重要,至于这边的事情,有哀家问明王便可。”庄太后静静望着赵乾,“皇后留在这里,也算是尽心了,皇帝就先回养心殿歇着吧。再说今天这件事情,多少得是有个说法。”
“那儿臣先回去。”赵乾起身,朝着太后道,“母后也注意着些身子,一会儿让皇后亲自送母后您回去。”
“哀家晓得了,你且去吧。”庄太后轻轻笑着,待得自家儿子走后,她伸手来拉过明王的手,还将他当孩子一样,“瑜儿,你三哥已经走了,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吧。”又望向赵德,“别担心,你母妃无大碍,哀家亲自问过太医了。”
“太后娘娘,是罪臣之过,叫您老人家操心了。”明王依旧谨言慎行,规规矩矩。
庄太后道:“哀家相信,今儿这件事情,与你们父子无关。”将父子两人拉坐到身边来,语重心长说,“瑜儿打小就跟你三哥关系最好,也跟哀家亲近,你的品性,哀家明白。哀家相信你们父子,你啊,其实是最听话的一个。”
听太后说了这么多话,又见三哥走了,明王倒是也放轻松下来。
想当初,他真是觉得对不起三哥,他虽然心里也喜欢馥儿,可也从来不敢觊觎。明明晓得她是三哥喜欢的人,他怎么敢?可是,当馥儿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要嫁给他的话的时候,他的确是震惊了,震惊之余,便是不尽的喜悦。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只有馥儿一个女人,生了两个孩子,幸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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