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真的……好吵。”
双眸紧阖,陆雨歇似再也无法忍受。
他猛地睁开眼,神色锐利如刀刃,苍白脸颊迸发出骇人气势。
天地随之色变,空气被无穷无尽的力量挤压,宫殿、树木、人的形态,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扭曲而狰狞。
唐烟烟惊骇地看着这个诡异的世界,蓦地用力拽住陆雨歇的手:“别,陆雨歇你别这样,我求你。”她眼角不知何时淌下热泪,呈现出一种狼狈的艳丽。
陆雨歇困惑地睁开眼,望着唐烟烟的模样甚至有些委屈:“可他们吵。”
唐烟烟又急又恼,胸腔更积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浓浓悲哀:“不要,我求你了。”
陆雨歇不喜欢烟烟的眼泪。
他一直都不喜欢。
虽然烟烟做过一些错事,但他还是舍不得看她哭。
陆雨歇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如血红唇抿成直线,尽管他并不愿意,但他还是决定顺着烟烟:“好罢!我将他们都赶出去。不杀。”
唐烟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前画面已彻底颠覆。
所有魔修仙者都不见了。
眨眼间,魔宫恢复成整洁干净的模样,就像这里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争斗战役。
雪花洋洋洒洒。
陆雨歇笑着看向苍茫天地:“烟烟,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
他眼里氤氲着甜蜜,以及沉郁的阴骘:“擅闯者,杀无赦。”
这声“擅闯者杀无赦”随风蔓延数百万里,弥漫在仙域魔域各个角落。
被转移阵地的修者们先是不明所以,后是吓得面色煞白。
他们怎、怎会在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魔尊朝天阙与仙尊陆雨歇,亦不可能做到这种逆天的事。
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在说话?
场面宁寂,所有人都忘了厮杀。
只有奄奄一息的朝天阙试图逃跑,他正欲趁乱离开,噗地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近在耳畔。
他怔怔低头,看到淡蓝色灵剑戳穿他胸膛,他黑色的血沿着剑尖滴滴坠落。
功亏一篑。
他所有的抱负,他心心念念追求的大道,全部功亏一篑。
呵——
朝天阙死不瞑目地倒下,眼底残留着不甘。
站在他身后的陆雨歇收回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以剑撑地,陆雨歇勉强稳住重心,他抬头望向魔宫方向,攥紧灵剑的手青筋毕露。
没有谁比陆雨歇更清楚。
当另半魂魄拥有自主意识,并幻化成形的滋味是什么。
它仿佛在召唤他。
也仿佛在嗤笑他。
他和他,变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陆雨歇。
***
昏暗里,唐烟烟睡得并不安稳。
她应该是在做梦,有人亲昵地将脸贴在她眉间。
属于她的画面与记忆像落花似的,纷纷投入那人血液。
唐烟烟想阻止,可在那强悍的力量面前,她只是最不值一提的柔弱小草。
唐烟烟难受得哭了出来。
那人吻去她面颊的泪,将充沛灵力渡入她身体。
不知过去多久,唐烟烟终于醒了。
她躺在巨大无比的床榻,身上盖的是云锦被褥。
而躺在她身侧的男人——
唐烟烟转过头,看向他苍白的睡颜。
他墨发铺满床榻,与她两缕青丝交织在一起。
不是梦,他确实是陆雨歇的另半魂魄。
集这世间最恶劣的欲望、最残暴的戾气、最嗜血的杀意的另半魂魄。
突然,那单薄的眼皮掀起,陆雨歇微微歪头,浅笑着与唐烟烟对视。
唐烟烟避开他眸光,低声问:“你搜寻我的记忆?”
陆雨歇撑起头,他右手手肘托着下颔,专注看着唐烟烟的脸,耐心解释:“烟烟,自烈焰魔窟一别,我与你便分别至今。我当然得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发生了什么。烟烟,你真傻,你怎么能为我做这么危险的事?还有……”
面色蓦地变得阴狠凛冽,陆雨歇欺身靠近唐烟烟,他掌心覆住唐烟烟胸口,嗓音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竟敢用剑刺你?呵——”
唐烟烟眼神亦是一震。
他在碰她哪里?
察觉到唐烟烟眼底的怒意,陆雨歇后知后觉垂眸,目光呆呆落在她春光微露的胸口。
触感软软的。
想要。
心随意动,陆雨歇指腹又轻轻在那酥软的地方按了下。
然后换来了一巴掌。
倒也不疼。
唐烟烟崩溃地坐起来往后退。
双手揉乱长发,唐烟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眼前的陆雨歇,并不是她熟悉的陆雨歇的任何一面。
她是真的糊涂了,也崩溃了。
“烟烟,”眼神逐渐被欲望湮没,陆雨歇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他贪婪地凝视她露在衣衫外的所有雪白肌肤,“烟烟,我想要……”
“你闭嘴。”
第九三章
大雪翻飞, 魔宫积雪深至脚踝。
唐烟烟倚在窗畔,视线不知飘向了何处,目光透出些茫然和怔忪。
微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 吹得她莹白脸颊染上浅浅粉红,像挂在树梢初熟的桃子,从桃尖儿开始红, 青涩中透着勾人采撷的风情。
无法想象, 那滋味该有多甘美。
独坐桌案的玄袍男子眼神微眯, 他陶醉地深嗅一口空气。
唔,清冽雪中有香甜的桃香呢!
唐烟烟失焦的目光逐渐恢复神采,在陆雨歇像狗一样贴过来时, 她侧身避开, 面无表情道:“别碰我。”
陆雨歇不以为然,他轻轻拂袖, 不费吹灰之力, 便把唐烟烟禁锢在怀里。
将人抵在角落,陆雨歇埋首在唐烟烟脖颈, 从锁骨一直吻到她脸颊。
又来这套?唐烟烟从最初的羞恼愤怒,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已经再无波澜。
她浑身发软,修为被限制,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呼吸急促,陆雨歇动情地一声声唤着“烟烟”。
他艳丽的唇停留在她眼角, 嗓音沙哑, 含着浓郁鼻音:“烟烟, 你怎么不说话?”
唐烟烟不是根木头, 她声音难免软绵了几分,却听得出冷淡:“陆雨歇,你脑子里每天装的都是这些东西吗?”
陆雨歇喘着气,稍微与唐烟烟分开,他染满情/欲的眸盛满旖旎,像春夜倒映着月光的池水:“烟烟,一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温热掌心捧住唐烟烟的脸,陆雨歇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他喉口溢出低低的笑,眉梢轻微挑起,似是鄙夷,“烟烟,不要试图把男人想得过于圣洁。你以为他就不想?”
唐烟烟睫毛颤了颤,眼睛瞪得更圆,明显的不认同。
陆雨歇泛起冷笑,他面色陡然阴沉,周遭空气仿佛凝成锐利冰钩。
唐烟烟只觉得腰肢一紧,整个人已被动撞进一面坚硬胸膛。
疼得她鼻尖酸酸的。
“烟烟,你怎么那么好骗?”陆雨歇阴骘的眼底全是不屑,他嗤之以鼻道,“他不就是比我会装吗?道貌岸然,假惺惺。”
不知想到什么,陆雨歇脸上突然有了笑容,他近距离地攫住唐烟烟杏眸,很高兴的样子,“你以为他白衣裹得比谁都紧,脸上摆得比谁都清冷无情,一双眼睛看似无欲无求,就真的对你没点别的想法?啧啧,他当然也想吻你,也想如我这般亲密无间地搂着你,也想在漆黑的夜和你……”
唐烟烟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怒视陆雨歇:“你快闭嘴吧你。”
陆雨歇得意地挑起唐烟烟下巴,轻吻在她嘴角:“你看,你其实也很清楚,他如果爱你,当然也想要占有你轻薄你。他和我,谁都不比谁高贵低贱,呵!”
唐烟烟:……
真的听不下去了。
唐烟烟脸颊滚烫,试图制止他谈论这个让人崩溃的话题:“陆雨歇,我们谈正事。”
陆雨歇脾气很好:“好啊,到床上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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