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蛟龙欲哭无泪地道:“我真的,对天发誓,我只是把沈清宴和他的小店放在了这个山谷里而已!”
“谁信你!你们肯定是有所预谋的!”
那青年修士嗤之以鼻道:“事先把广平城上下所有人灌醉不说,还把我们家城主也给弄傻了!我们城主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幻术都会中的,你们处心积虑地把他迷惑住,不就是为了绑走沈先生嘛!”
“……我们只是因为弄傻了城主仓惶逃命而已……”
“用幻术弄傻城主有什么可逃命的?他三天之后不就自己好了吗?”
黑鳞蛟龙努力地向那修士解释:“弄傻城主的不是幻术!那个幻术是我后来放的!城主是梦游时被我不小心碰了一下,损伤了神魂,才会变成傻子……”
“幻术?梦游?损伤神魂?”
青年修士满脸都是不信:“我们城主从来都不会梦游!而且梦游的时候被碰一下就会损伤神魂??我怎么从来都听说过这种事?”
“你不信也没办法啊!这真的真的就是事实!!!”
黑鳞蛟龙的龙须在微微地颤抖着,几乎要潸然泪下:“我绑架沈清宴真的就只是一时手贱……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们青游城的其他人早就先走了,我真的没有其他同伙……”
“没有同伙?没有同伙那这事情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青年修士冷笑一声:“广平城外的这片山脉这么大,你好巧不巧就把沈先生放在这座山谷里,沈先生好巧不巧地就在这座山谷里失踪?你自己怎么不失踪呢!为什么失踪的偏偏是沈先生?!”
“我怎么知道哇……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黑鳞蛟龙这一下真的哭了,大滴大滴的龙眼泪从那茧子的破口里渗出来,那情形看上去倒真是凄惨得很。
然而一想到消失无踪的沈清宴,广平城诸人对它就产生不了丝毫怜悯。
“看起来它也说不出什么更多的了。”
那青年修士放弃了努力,站起身来问大家:“要不然我们就从这块草皮开始往下挖吧?挖着挖着,总能把沈先生给挖出来的——”
“用挖的能有什么用啊?”
立刻就有别的修士反驳他:“当修士的有几个会在地底下设陷阱?我看抓走沈先生的那人说不定是用了土遁!如今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人肯定已经溜之大吉了,哪里还能挖得出来什么!”
“那我们难道就只能站在这里傻等?!”
青年修士急了:“虽然我相信沈先生的实力,但他毕竟还是个筑基啊,万一呢?万一抓他的那人是个变态……或者更糟糕,是个魔修……”
“魔修”二字一出,四下里立刻响起一阵“嘘”声,有人喝道:“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沈先生吉人天相,大吉大利得很!怎么会遇到劳什子的魔修!”
然而在下意识地反驳完之后,不少人就想起了一个事实:修真界里最近一次出现的魔修,就是那一位与沈清宴的早年经历息息相关的苍虬子……
于是,整个场地上的广平城修士们就都沉默了。
片刻后,有修士开口道:“……我去找五大仙门的人求助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立时便眼前一亮,纷纷道:
“对啊!!还有五大仙门!!”
“五大仙门身为正道之首,在他人遇到困难时一向乐于出手相助——”
“而且沈先生可是踏破了三十三重天的绝世天才!就算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着想,五大仙门也肯定会来帮忙——”
在一片乱纷纷的议论声里,有数人自告奋勇地向着五大仙门的驻地飞去,其余人则分为数批:一批围拢向山脉外围,以防那抓走沈先生的匪徒自某处逃出;一批散在空中将神识笼下,一寸寸扫过整片山麓;还有一批则撸起了袖子,嗨呀嗨呀地开始往那块草皮下挖……
然而此时此刻,沈清宴早就已经不在那草皮之下了。
他在那一片浓重的黑暗间停住了。
巨大的光球还向着前方飘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沈清宴未曾跟上,系统急忙转身飘回,疑惑地问沈清宴:
“主播你怎么了?怎么不继续往下走了?”
沈清宴竖起手指,轻轻地说了一声“嘘”。
系统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它小声道:“没事的,我说话其实别人听不见……”
沈清宴蹙眉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声“嘘”。
于是系统安静了。
沈清宴站在这片沉默似长夜的黑暗中,掌心中握着的令牌滚烫,他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散出神识,往前一寸一寸地轻轻触碰——
往前。
再往前。
在沈清宴的不远处,沉重默然的黑暗尽头,有几个人的身影正在那儿来来回回地忙碌。
说是“忙碌”,其实看着却有些漫无目的。
他们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徒手从黑暗的尽头中搬出石子与碎砖块,一个又一个地搁在不远处,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他们搬这些细小的碎块时并不是一把一把,而是一个又一个,放在地上时会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但并不会传出多远,就会被浓重的黑暗所吞噬。
所以沈清宴直到走到了此处,才意识到这片黑暗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系统。”
沈清宴睁开眼,在心中对系统缓缓道:“把直播间的笼罩范围扩张到最大……我们的前面不远处,有人。”
——有人。
在这样一片仿佛亘古而来的未知的黑暗里,“有人”似乎比“有怪物”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系统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等沈清宴再多说些什么,就自觉地切换起了镜头……
没过多久,那几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沈清宴的眼前。
是的,沈清宴能够看到他们,尽管镜头处的黑暗依旧浓重,但他们的周围却有光。
一个黑漆漆的令牌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空,诡异地散出幽绿的荧光,透过这荧光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黑漆漆的令牌上镌刻着一个字——
——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get√
第51章
在幽绿色荧光的笼罩下,那几人的动作僵硬而缓慢。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衣服,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没有谈话声,没有说笑声,在这离地面不知有多深的浓重的黑暗间,这几个人如同搬动千斤重物一般,努力地搬着一块块极其细小的石子、碎块,那个刻着“许”字的令牌高高地悬浮着,给他们提供着驱散黑暗的光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情形,沈清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是直播间这边的问题吗?”
他蹙眉问系统,系统十分委屈地回答:“没有啊……直播间的功能明明是正常的……”
沈清宴想了想,试探性地向着前方挥出了一枚小小的玉剑,那玉剑在黑暗中破风而过,轻而易举地穿过那层幽绿色的荧光,“叮”地一声坠在满地的碎石与砖块上,玉石相击的声音极清越,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简直不啻于一声巨响。
然而那几个人依然在搬运着砖块,动作缓慢,神色僵硬,没有对那声响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沈清宴抿着唇,将神识一寸又一寸地向前延伸,忽然,他猛地收回了神识,脸色变得有一些奇怪:
“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应到修士的灵力。”
沈清宴低声说。
不,不仅是“没有感应到灵力”,如果要形容得更准确些,他甚至没有在这几人的身上感应到属于“人”的生命活力……
在片刻的思索后,沈清宴忽然飞身向前,他掠到其中一人的身前,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
随着“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那人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同伴们却像是对沈清宴的出现毫无感觉一般,依旧在沉默而僵硬地行动着,搬运着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傀儡。”
沈清宴垂眸看着倒下的那人栩栩如生的面容,心底有一瞬间的森冷——这些傀儡,似乎都是曾经鲜活的人!
他看了看那个刻着“许”字的令牌,将目光转向了这几人的身后。
在那堆碎石与瓦砾当中,深深地埋着一座造型古朴的大门,门前有一只褪色的匾额摔落在地,它被压在碎石碎砖的底部,质地坚硬的木料断成两截,在被灰尘掩埋的失去光泽的匾额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姓氏——
“沈”。
沈清宴手中握着的玉佩突然安静下来。
它不再闪烁,不再震动,也不再发出烫手的温度。
沈清宴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心中一瞬间有如翻江倒海。
为什么沈家的洞府变得如此破败?
为什么洞府的周围会有这样浓重的黑暗?
为什么那枚“许”字令牌在指引着傀儡挖掘沈家的洞府?
“许”字令牌的主人是什么人?是许阳吗?还是和许阳有关的什么人……是苍虬子吗?苍虬子难道根本还没有死?
沈清宴的脑海中有万千念头闪过,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得到解答,除非……
……除非他能够从这枚令牌里找出什么线索。
沈清宴盯着那枚令牌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去,一个接一个地将满地的傀儡推倒。
然后他缓步走到绿色荧光的笼罩范围之外,一剑斩碎了那刻着“许”字的令牌!
随着破碎的令牌碎片散落在地,浓重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数声怒喝——
“有人!!”
“什么人!!!”
“谁在那里?!给你老子我滚出来!!”
几道身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挟着风声扑出。
沈清宴手掐法决,屏气凝神立在通道一侧,系统幻化的白色光球在他的脸颊旁闪闪发亮。
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内隐约有石头被踩动的声音。
过了片刻,忽然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好像没人啊?”
随即又是一句:
“怪事……没人的话这令牌是怎么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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