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伤回到魔道,他的祭司温逐日联合左护法造反,设计将他的魔身彻底摧毁,他不得不灵体出窍,转世再修魔身……
他要肃清魔道,要杀了叛逃的修罗圣女之子……
—–
他的手指越抓越紧。
谢棠站在那里没有动,只静静听着他的心声,他这一刻脑子里混乱至极,全是刚刚觉醒的记忆。
沈玉琢早已在殿中吐了,她被温纯抓着一路颠簸,他杀人的血全溅在她身上脸上,腥臭的血恶心的她止不住呕吐。
寂静的大殿中,她的呕吐声格外明显。
谢棠垂眼看着温纯,他脖子上的黑色图腾在隐隐发光,映照的他脸色格外苍白,他紧紧闭着眼皱着眉,被回忆压的痛苦不堪。
她很轻易就读取了他的心声和脑子里的记忆——
他转世成了一个孤儿,从小就被温逐日和魔道的人追杀,他会走路就在逃亡,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直到他落进了仙宗谢家手里。
他被锁着脖子关进笼子里,等待着仙宗大会之上将他抽魔骨,去魔性。
他很久很久没有喝水了,缩在笼子里渴的喉咙里龟裂,他低头舔着手背上的伤口,试图用血来止渴,一道影子晃动在他身前,一个声音在与他说话。
“你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那声音多么甜蜜。
他抬起头在乱糟糟的黑发里看见月亮下的一个小姑娘,她的脸比月亮还皎洁,双眼琉璃一般闪烁着。
她蹲下身歪头看他:“你怎么在舔自己的血?很渴吗?”
他盯着她,发不出声音。
她从腰间的灵袋里掏出水囊,打开了盖子递给他说:“你要喝吗?喝的话就张开嘴。”
想。
他趴在笼子里张开嘴,她白皙的手举着水囊伸进笼子里,将水倒进他的嘴巴里,那水竟然是甜的、冰的,蜜一样。
他渴极了,喝的又猛又狼狈,就听见她笑了。
月亮下她的一双眼弯弯如新月……
她摸摸他的头说:“真乖真乖,我替你解开脖子上的锁链,你不许逃……”
—–
殿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险些被殿门口堆积的尸体绊倒。
温纯猛地抬起头,睁开了眼。
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有着猫一样的红色竖瞳,盯着你令你毛骨悚然。
只要一眼,门口那人便撩袍跪下,脑袋贴在地上,双手掌心朝上行礼道:“右护法温川恭迎魔帝!”
他不敢抬头,满地的尸骸和鲜血,他只希望魔帝记得他没有背叛过魔帝,他一直守在神殿中、守着魔帝的尸骨……
他等了很久很久,没有等到魔帝开口,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去看,看见魔帝坐在王座之中重新闭上了眼,托着额头一动没动。
似乎魔帝还在适应觉醒的身体?
可魔帝手中紧紧抓着一个女子,没有松开过。
她是谁?
温川偷偷的扫过去,目光向上向上,扫见了她的脸,几乎一瞬心悸,那……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比曾经的修罗圣女还要精妙绝伦的脸,不染纤尘,没有一丝“人”的情绪,冰冷如月宫仙人……
她眼皮抬起朝他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的刹那,温川就心跳如雷。
同一瞬间,魔帝再次睁开了眼盯向他,猛地抬手一挥。
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掌风震出了大殿,摔在地上胸口剧痛,忙又跪下:“属下该死!”
那是谁?是魔帝新选的修罗圣女?
谢棠感觉抓着她手腕的手指一紧,她被温纯拽着摔坐进他旁边的玉座中。
他的一张脸逼过来,极冷极阴狠的问道:“谢棠,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谢棠抬起没有被抓住的左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她用足了力气,“啪”的一声脆响,令殿中的沈玉琢都是一惊,慌忙抬眼看过来。
温纯被扇的黑发散乱而下,甚至没有来得及愤怒,掌心里紧攥着谢棠的手腕,忽然猛地一震。
宛如雷劈在他整个手臂上一样,他右臂全麻了,掌心里一空,谢棠已将手腕抽走。
那么的轻而易举。
他低头看见掌心里渗出血来,而谢棠靠近椅背里,揉着自己的手腕嗤之以鼻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她抬起手指,殿外忽然响起阵阵雷鸣闪电,劈碎枯萎的老树,映照亮谢棠皎洁的脸。
她说:“不要惹我生气,我还能陪你玩玩。”
温纯盯着她,明明他已是魔帝,明明她才是他的掌中之物,她是俘虏,可她却依旧是这般居高临下,趾高气昂。
“叮”。
——[您的宿主温纯,黑化指数加2,现为72/100]。
第34章 三十四
寂静的神殿,魔道祭司温川跪在殿外心惊的呆在原地,背后的枯树被劈成焦炭,他不敢抬眼去看殿中的那个女人,她在挑衅魔帝?她竟然扇了魔帝的耳光……
就算是当初的修罗圣女也绝不敢如此。
她到底是谁?
连沈玉琢也呆了住,她不明白,全然不明白了,谢棠要想逃走轻而易举吧?她为什么不逃要被温纯抓回来?她到底……又想做什么?
温纯身周黑色的气息浓郁的翻涌着,他才刚刚重塑魔身,气息和修为极其不稳定。
不,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应该迅速调息彻底适应这具魔身,成为魔帝他还有机会抢回全部男主气运。
“温纯不要被她激怒。”沈玉琢忙开口说“你才刚刚重塑魔身不要毁了你的修为,来日方长,调息好你有的是时间报仇。”
“是啊魔帝!”温川也道“魔道这么多年无主,温逐日带着他的党羽只手遮天,您终于回来了还请您重登帝位,肃清魔道!”
报仇、肃清魔道、重登帝位……
温纯听着那些声音,脑子里记忆混乱的他在一阵阵抽痛着,这具身体陌生的还没有与他契合。
他盯着眼前的谢棠,来日方长,她让他重塑魔身,那就和他一起留在这孤寂的魔道吧,她不是最讨厌这里吗?那就永永远远留在这里。
她记不起来他,就让她好好记起来。
抓住她,惩罚她,折断她的翼,将她拉下来一起痛苦。
温纯伸手,宽大的手掌抓住她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腕,像锁链一样牢牢锁着她,将她从玉座里拽起,扛在了肩膀上,起身就朝神殿之后走去。
“魔帝?”温川傻眼的看着,要去哪里?
“温纯!”沈玉琢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追上去,她看着温纯一路头也不回的走,忽然心慌的厉害,温纯的剧情全部变了,他现在像个疯魔了的反派,他打算囚禁谢棠?强行占有谢棠?
这样的剧情对她来说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温纯不要着了她的道!”沈玉琢忙道。
伏在他肩上的谢棠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慌张和抗拒。
沈玉琢就明白,她是故意留下来、故意激怒温纯。
神殿之后就是魔帝与修罗圣女曾经居住的寝殿,荒废了十几年,却被温川打理的干净如初。
温纯扛着谢棠进入寝殿,他脑子里的抽痛感愈发明显。
他震开寝殿的门,果然在圣女的寝殿之中看见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
记忆里,圣女曾经想要豢养一只凰鸟,他便为圣女铸了这赤金鸟笼,抓了凰鸟养在笼中,可那凰鸟没养几日便在笼子里撞的头破血流而亡。
从那之后圣女再不养任何东西,他要为她再抓一只她也阻止了,这笼子就一直空下来没有挪走。
笼子中用来拴住鸟脚的铁链也没动过。
温纯伸手拉开赤金笼子,将谢棠放进去,擒住她的脚,拉过铁链“咔哒”一声锁住了她的脚踝。
她坐在赤金的笼子里看着他,衣裙上还沾着干掉的血迹,黑发松散在肩后,看起来明明那么的羸弱易折。
他看着她,握着她脚踝的手指没有松开,对她说“你还记得你曾在笼子里救过的一条狗吗?”
他问她,语气里满是讥讽。
他没有想要她的回答,他只为了告诉她“是我。”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让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仙君大小姐,那时候忘了告诉你,我叫温纯。”
谢棠看着他,只是很轻微的蹙了蹙眉。
她记起来了是吗?记起来吧,他害的她家破人亡,她该恨他,恨死了他。
“我不会杀你,你救了我,我会好好报答你。”温纯松开她,从赤金笼子里离开,锁上了笼子,在笼子外设下结界,他才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侧榻上调息。
沈玉琢与温川追到寝殿门外。
温纯猛地抬手一挥。殿门和窗户“砰砰”全部关了上。
结界将他们隔绝在外。
“温纯!”沈玉琢叫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不知道温纯和谢棠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温纯现在疯了,他这是在报复谢棠吗?
不,他甚至被扇了耳光都舍不得打回去。
沈玉琢脱力的跌坐在门外,该怎么办?要是不能攻略温纯,她就彻底输了。
谢棠不能留在温纯身边,绝对不能,她要想办法让谢轻寒把谢棠救走。
没有一丝声音的寝殿之中,只有温纯身上的红黑光芒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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