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年又总是最会逗她开心的,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伤痕虽然依旧在,但是有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默默守护在身边,总会日渐和缓。
不过最让糖莲子感到新奇的是青子衿,他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温润柔和,平易近人,整个人全然不复以往的清冷不可一世,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多说两句话都嫌烦的样子。
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虽然目光仍然有些清冷迷离之色,但是声音却是温柔的,偶尔还会露出淡淡笑容,看着糖莲子的目光甚至带着些许同情之色,这在原来的青子衿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韶华年说你以前认识我,是么?”
糖莲子坐在草坡上,拿着一个小布兜正专心喂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黄鸡,突听身后传来清绝出尘,宛若古琴般清灵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怔了下一下,便看见青子衿目光迷离的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嗯……见过几次……” 她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脑海里仔细回忆着韶华年跟她对好的口供,生怕自己漏了马脚。
并非她想有意欺瞒,只是当她从韶华年口中得知青子衿因为天劫失去记忆,并求她帮忙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时,她没有想太多便同意了。
韶华年从未求过她什么,这是唯一一次求她帮忙,况且……这样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从未见过韶华年在谁面前像在青子衿面前时那么开心过,而且他为青子衿付出了那么多,想要这一些小小的回报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更何况……现在的青子衿,似乎也很喜欢和韶哥哥在一起。
这样看来,倒是两全其美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可知我可还有什么亲人朋友?” 青子衿专注的看着她,似在期待着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嗯……亲人朋友?” 糖莲子暗暗咬了咬唇,神情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这个问题韶华年没有提前给她答案啊,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说岔了呢、
“怎么了,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虽然失去记忆,青子衿依旧聪敏过人,那双玉色的眸子似能看穿一切人心似的。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韶哥哥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又从兜子里拿出些小米扔给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小鸡。
“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他也没有再强求逼问她,只是转过眸子去眺望着远处苍茫群山淡淡道,纤细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又隐没在他随风飞舞的青丝中。
那一瞬间,糖莲子有一种错觉,也许……青子衿也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对真相那样的茫然无知。
恰时,一道清朗高昂的声音从他们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呢?”
“韶哥哥……”糖莲子轻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看着他,朝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韶华年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着糖莲子的神色,却也猜出八九分,故而扬唇潇洒一笑,故作轻松的拦住青子衿的肩头,半开玩笑的道,
“子衿,你又在朝人四处打听你的身世了?可有收获?”
青子衿回眸侧看着他,脸上含着淡淡笑容,却又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韶华年似真似假的嘲讽道,“你保密功夫做的那么好,我能打探到什么?”
韶华年微微怔了一下,顷刻又恢复如常,他痞气一笑,神情似受了委屈似的摇头叹息两声,又嬉皮笑脸的朝他行了一礼,,“公子可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公子啊,!!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小的了!”
青子衿那本已微微板起的面孔被他逗的一笑,也忘了什么的事,只是在他肩头上用力一推,嗔骂道,:“我到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皮没脸之人!!”
韶华年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转而看着糖莲子道,:“丫头,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糖莲子瞪大眸子问道。
韶华年抽出袖子中的那把扇子,在手中摇啊摇的神秘兮兮笑道,
“你来了便知”
糖莲子跟着韶华年和青子衿沿着那条僻静的山谷小路一直走过去,直走到天色黑了下来,四周暗乎乎的,偶尔有山林倦鸟归巢之声传来。
“韶哥哥,天都黑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她有些害怕的朝四周打量着,山野寂静,除了他们三个,便再无他人。
“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了” 韶华年头也不回的说着,脚下步伐不由加快。
糖莲子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们又在漆黑的树林间走了一会儿,忽而糖莲子只听一阵流水潺潺之声忽远忽近的传来,随即一片璀璨的火光从前面传了过来。
她仔细看去,便见一片火光照亮了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上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河灯,那些璀璨明亮的火光便是从一个个小小的河灯上散发出来的。
成百个河灯漂浮在清澈的河水中,在夜风中缓缓游动,那些火光温柔的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摇曳处一波波绚丽闪亮的波澜,似有万千星光碎落在河水中,亮亮晶晶的,美的宛若仙境。
“好美……好漂亮啊!!” 糖莲子着迷的站在河畔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如天山泉水般明亮动人的眼睛里一片惊讶感叹之色。
韶华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微微转过些身子,笑着朝着河堤下的那个黑色身影指了指,
“这些花灯都是他专程为你点的哦,是不是很美?”
糖莲子捂着嘴,一步步朝河堤下那个身影走过去,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淌下去,似有什么堵在心口处,酸酸涩涩,又苦又甜,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看着河堤下的那孤松般的人影,一瞬不瞬的与自己对视着,似能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河灯,不知道这些河灯你喜不喜欢?”
筮坞戍缓缓走到她面前,摊开手心。将一个芙蓉花色的荷灯灯递到她面前,乌黑发紫的眸子在灯火下灿若琉璃,幽若深潭,
“许个愿吧”
糖莲子羽睫挂着噙着晶莹的泪珠,轻轻接过他手中的那只芙蓉荷灯,十指相触,一刻也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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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蜃池。
‘鬼阁’内。
一声声痛苦压抑的嘶吼呻吟声和器具被狠狠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不停从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内传来。
漆黑一片的阁楼内。
幽蓝鲛衣的男人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双目一片猩红之色,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容惨白的没有雪色,额头上冷汗淋漓,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被长发遮掩的若隐若现的面容上,几片黑蓝色的鳞甲在他脸上如野草般不停生长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
那些鳞片一寸,一寸,蚕食着他,啃咬着他,汹涌咆哮着要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若是一定要下地狱,他一人便够了,又何必拖上她?
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在他耳边阴魂不散的回荡不休,
“我的好孩儿,相柳之魂在你身体里沉睡二十多年终于要苏醒了!”
“你还是襁褓之婴时它便选定你为宿主,这些年来你与它同食同寐,同生同死,你永远都摆脱不了它。永远。永远。哈哈哈!”
“它既是你,你既是它,很快你们就会融为一体,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ps:相柳又称相繇,上古时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凶神,共工的大臣,出自《山海经·海外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虐的我又……都不忍心写了……嘤嘤嘤……
众人:怒!明明你就是后妈后妈!狠心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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