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乐苓重重地踩了他了一脚,还碾了碾脚。
韩离榛被她吓了一跳,登时噤若寒蝉,捂着脸,从指缝之间露出一双澄澈的乌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继续洗!”她指了指泡满衣衫的洗衣盆,凶道。
他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坐回小板凳,弯腰曲背,开始搓衣。
乐苓在一旁看着他把所有衣物都洗净、晾晒好之后,回屋内取了一个竹篮和一柄镰刀。
“走,采药去。”她冷着脸,话音一落便抬起了腿。
韩离榛连忙跟上:“乐大夫,你还没吃早饭呢!”
“气饱了!”她甩下一句话。
他连忙抿紧自己的唇。好嘛,这下闯祸了,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他那夹起的尾巴不知不觉又翘起来了。
乐苓按照以往的习惯,选了自己常走的岔路,结果脖子一紧,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可恶,又是被韩离榛拽了后领!
“不要走那里,我们走这边。”也不待她回答,他的手就熟稔地搭上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另外一条道走。
“前面是野林,有豺狼!”乐苓想要后退,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他摆布。
“怕什么,野林里面山货才多呢。”他反驳道。
“野林里面会迷路的!”乐苓皱眉,村里好些人进了野林就再没出来过。
“有我在,不会迷路。”他自信满满地道。
“谎话精。”乐苓低骂。
“呵,”他鼻间发出一声轻浅的哼音,“我韩离榛最不会的就是说谎!”
她竟然敢这么抹黑他!他真的气着了,夺走了她手里的竹篮,直接将她扛上肩头。
“韩离榛!”乐苓惊呼,捶下的手敲打着他的脊背,于他而言如同抓痒般无力。
他走路可比她快多了,脚下生风,走得却平平稳稳。乐苓上半身倒悬,感觉全身的血都倒流回到了头顶,不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
“韩离榛,你放我下来……”这回话语中再无了戾气,而是多了些许的委顿之音。
“不放,谁让你说我是谎话精!”他哼哼唧唧。
“不是不是,是真话精!快让我下来,我要吐了!”乐苓双手扒拉着他的外衫,在衣料上留下好几道爪子印。
听她这么一说,韩离榛脸色微变,虽然未松手,但是放低了她。他单手抱着她的大腿,而她手在他肩膀上一撑,这回终于是把上半身立了起来。头上的血回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韩离榛个子极高,而她被抱得更高,足以俯视着他。
春晖穿过郁郁芊芊的枝桠,映透了他的乌眸,似两颗明澈的琥珀。他的睫毛浓密如扇,根根分明,略微上翘,闪动着琉璃的色泽。他朱唇轻启,熹光轻洒了一抹霞彩,而他那杏花香经久不散的热息如丝如缕地勾缠着她的内心。
适才,就是这双唇,隔着细薄的布料,落在她的额间。
可惜了……这般朱润、香滑的唇,怎么才落到了额间?
她的手指抚上他的唇,缓慢地描摹朱唇的轮廓。
多么温软的唇啊……当然最适宜轻轻地吮住,如品茗般,小口地啜饮他口齿间幽淡的杏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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