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沉惜才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自己没有存过的联系人:男朋友。
双手一直在不住地颤抖,沉惜一连点了好几下才顺利按下“男朋友”的通话键。
所幸,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惜惜?怎么了?”电话中传来丁天予的声音,满带着疑惑和担忧,但嗓音依然那么熟悉、那么好听。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沉惜几乎瞬间就要哭出来。
太好了,不是他,他没有事。
沉惜全身都脱了力一般,直挺挺地跪倒在了马路边上。
“惜惜?你在吗?”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丁天予疑惑地又叫了一次沉惜。
“你存的什么联系人啊?什么男朋友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存成男朋友?”沉惜几近崩溃地嘶吼着。
她刚刚真的差点就要疯掉了。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丁天予落寞的声音:“惜惜,对不起,我……”
沉惜直接按掉了电话,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一句话了。
瘫软在马路边上哭了很久,沉惜才稍稍缓过来。
扶着路边的行道树艰难地站起来,沉惜花了很久才拍掉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地往学校走。
完全顾不上路人或探询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
丁天予今天难得早归了,沉惜正在餐桌边批班里周考的卷子,见他回来,也只是来来回回地扫视了他几眼,就又低下头批了起来。
她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丁天予在她对面默默地坐了一会,才迟疑着张口:“惜惜,对不起。”
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向沉惜道歉,可是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他不知道哪里会惹沉惜不高兴,他害怕沉惜会赶他走,所以他一直沉默着不敢和沉惜说话,甚至故意早出晚归避开两人的碰面。
“惜惜,我们把电话的名字改过来好不好?”丁天予试探着问沉惜,语气里满是讨好。
沉惜头都没有抬一下,卷子批得飞快。
她并不想改。
丁天予张了张嘴,又颓然地低下头去,最终什么也没有能说出口。
他找到了新的工作,正在学习一门可以挣钱的手艺,师父待他很好,他也学得很快……
丁天予有太多太多想对沉惜说的话了,可是他知道,沉惜一点都不会对自己这些琐碎的破事感兴趣。
寒假补课并不要求老师们打卡,在有课的时候去学校就可以。
呆在家里的时间长了,沉惜很快发现了丁天予的变化。
他虽然仍然早出晚归,但回来做饭的时候常常会碰到正好没课的沉惜。
空下来的时候,丁天予不再会刷做饭的短视频,总是默默地坐在沉惜边上看书,偶尔也会拿出素描纸画画。
沉惜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翻了丁天予看的书,都是些基础的美术绘画教程。
丁天予一直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起他在干什么,沉惜也就负气不问。她不问,丁天予就一直没有说。
两人僵持着,像陌生人一样,沉默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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