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

“学妹怎么在这儿？”
等走到两人跟前时，戚广白倒压下了心底那股愤懑，面上表现得悠然自在，就好像是遇上相熟的朋友随口一提。
顶着杨黍桦疑虑的目光，许冬雾抬头看向戚广白。戚广白虽然笑着，但总感觉森森然。可既然遇上了，许冬雾也觉得没什么要躲的，索性大方自然一点，点头跟他招呼：“学长好巧啊。”
多日未见，看到许冬雾，戚广白才深刻认识到，自己自欺欺人地跟别人约会，并不能让他忘记她。此刻再看她那礼貌的微笑，戚广白只想将人拉进怀里狠狠揉搓，一解多日来的烦闷。
可杨黍桦在许冬雾出声后，却不着声色地稍稍隔开两人，脸上挂笑，温声开口：“怎么，阿白你跟小雾认识？”
小雾，两人竟如此相熟？
对上杨黍桦，戚广白心里复杂难言。熟知杨黍桦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如今却跟许冬雾出现在这里，那他之前认识的“挺可爱的女生”就是许冬雾了。
只要想到许冬雾不仅跟自己有着联系，甚至在两人“冷战”时，她都每天和杨黍桦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心底那股被压制的燥郁就不断翻腾，可理智还在，只是脸上到底没了笑容。而杨黍桦口中似有若无的亲昵，他也只能占占嘴上的便宜。
“上个月学妹来看我们篮球社的比赛，那个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吧，还一起吃了顿饭。”话对着杨黍桦说着，可戚广白的视线却黏在许冬雾身上。
许冬雾看着戚广白面无表情的脸，只觉还不如刚才笑着呢，把她看得脊背发麻，然而她还是下意识附和了戚广白的话：“嗯，之前看过学长打球。”
杨黍桦眼中的郁色一闪而过，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如沐春风，他偏过头对许冬雾说：“阿白打球确实有很多人看。”
想起仅有的那次观看经历，许冬雾赞同般地点头。
看她点头，戚广白心中不满，可到底记挂着他们两人关系，环顾了周围的暧昧氛围，语气僵硬地问：“你们这是在……？”
“陪小雾看热闹。”杨黍桦还是那句话，只不过他说完就目光深深地看许冬雾，在等她的回答。
“阿……”许冬雾开口，愣了愣，才继续道：“阿桦陪我来看看，只是随便玩玩。”
身旁杨黍桦好似轻笑一声，而戚广白在听到许冬雾对杨黍桦的称谓后皱了皱眉。
许冬雾有些心虚，一是梦境中三人关系对她的影响，还有就是他们两个人是好友，而她却瞒着他们在两人中周旋。
戚广白看向杨黍桦，杨黍桦同样望着他，两人一改往日的轻松亲近，目光是沉沉的审视。
戚广白知道自己没有质问的立场资格，此时也绝非良机。只不过两人的相熟让戚广白不得不多想，许冬雾拒绝他是不是因为杨黍桦，可说他们已经交往了，却也不像。
因为阿桦看起来很紧张，即使他面上云淡风轻，但从小相识，戚广白知道杨黍桦很怕他和许冬雾有任何关系，所以戚广白也知道，杨黍桦同样知晓他此刻的不满愤懑。
身后有人走近，只见杨黍桦嘴角上扬，怎么看都是个不怀好意的笑，他问道：“阿白，这是陪你来的朋友吗？”
闻言，戚广白才记起自己是跟周槿来的，没顾得上回答杨黍桦，戚广白慌张垂眼，看许冬雾。
许冬雾听到杨黍桦提醒时，才注意到走到戚广白身旁的漂亮女生，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垂在一侧，脸上妆容精致，正好奇地打量他们，看到杨黍桦，还粲然一笑，打招呼：“杨学长，久仰大名啊。”
杨黍桦不认识这个女生，但还是客气回应：“你好。”
许冬雾眼里瞧着站在一起的红发女生和戚广白，都是同样的张扬美艳，心里莫名一酸，叹道戚广白之前的告白果然是兴之所起，根本是拿她玩乐。越想越气，但面上不显，许冬雾自顾自偏头打量一旁的银杏树，好似格外有兴趣。
戚广白知晓许冬雾可能误会了，正想解释，周槿却走近一步，靠到戚广白身边，说道：“我叫周槿，跟戚学长一起来玩的。这位是？”
被询问的许冬雾不得不移回视线，对上周槿笑眯眯的眼，还想着怎么介绍，戚广白却替她答了。
“许冬雾。”
被截胡的杨黍桦愣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小雾是英语系的，开学就大二了。”
许冬雾张嘴无言，他们确实说得够清楚了。周槿却有些尴尬，脸上的笑都有点挂不住。
许冬雾也难掩尴尬，苍白地补了句：“你好。”
周槿点头应了声便不再看她，余光瞥到戚广白还看着许冬雾似乎想说什么，就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整个人说不出的小意温柔，道：“学长，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周槿指的是人工湖旁围在一圈放的烟花，烟火喷泉似的往外燃，周边一片叫好。
戚广白收回手，皱眉拒绝道：“我不去，你去看吧。”
许冬雾不想管他们两人的纠缠弯绕，跟杨黍桦说：“我们去看花灯吧。”
杨黍桦温柔笑着，应好。
跟戚广白和周槿简单告别后，杨黍桦跟许冬雾往前去。还能感受到身后戚广白不甘的视线，杨黍桦却也没有所谓胜者的喜悦。
许冬雾正仰头欣赏着挂在树梢上的花灯，一个个千姿百态，下面还缀着各种对联诗句。虽然许冬雾看起来兴致勃勃，可眉间还是染上了一丝心不在焉。
杨黍桦站在许冬雾身后，抬手举过许冬雾耳畔，指间携起花灯上缀着的一张花签，状似随意地问：“你不开心吗？”
“什么？”
许冬雾不解，扭头看他，看见杨黍桦清晰精致的下颌线，才发现两人靠得太近，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杨黍桦低头，两人呼吸交缠，语气却别有深意：“看到阿白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你很不开心。”
“没有。”许冬雾低头，又重复道：“我没有。”
杨黍桦安静一瞬，而后轻轻笑道，温柔的声音让许冬雾耳廓发热：“好，小雾没有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