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王择黎和龙斯忆，左拐右拐地离开这里。我仿佛听见了龙斯忆强忍着发出的疼声，我回头看他，他却不让王择黎搀着他。
  他依然在任何时候，都是那样子踽踽独行，在他自己心里，他就是哪怕要倒下的将军，也只能是自己用剑立在地上握剑而亡。
  看见了多年前的那条公路，依然有呼啸而过的大货车。从这个角度上望下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我竟然笑起来，指着那条马路，对他们说，“快走。”
  我依然走在前面，等我还没有走下山坡，我的后颈不由得冰凉。
  王择黎用枪抵住我的后颈，用手臂缠住我的脖子。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你不可以这样！王择黎！”龙斯忆剧烈地咳嗽着，却被王择黎推下山坡，龙斯忆跌倒在地上似撞击到伤口，久久不能起来。
  马路的两旁突然凭空出现了好几队警察，我真不明白他们藏身在哪里。彭长风怒视着王择黎，抽出枪指着王择黎的方向。
  “把枪放下，不然——”王择黎把手枪上膛。
  我的心，在等待些什么……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向我们，我和王择黎的关系在涯城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为何他会把我当人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感到奇怪。我本来就不喜欢她，与她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早就厌了。她那么娇生惯养的人，能有什么魅力?我骗骗她，你们倒是也跟着信了。你们要保她不死的话，就放龙斯忆出去，他还许诺过我一笔钱。”
  “别装了，你不会这么做的！”彭长风的枪没有放下，而是这样喊着。
  “我没有装。我本来都离开王家去开始自己的生活了，她利用感情非要缠住我，最后因为龙斯忆的关系，我不得不继续装模作样，只为了钱。为了钱，我命都可以不要。欠我的，必须还给我。”王择黎的手似要扣动扳机。
  “住手！”彭长风把枪扔在地上，“放下枪。”他对身后的警员们喊着。
  他的手臂缠地我生疼，我的脑袋像是被捏成碎片一样。他的话像是一颗颗刺，胡乱扎着我。他的语气里从来没有这样无情过。
  这种感觉，像是背叛……
  我一时昏头，再也想不起来那些美好，他口口声声所说的装模作样爱我，骗我，我只感到五脏俱焚。
  他的手枪抵得我的后颈生疼，可是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我甚至想要让他快点给我一枪，这样，我就不会再这么煎熬了。
  “王择黎……”彭长风像是生气到极点从喉咙里挤压出这样低咆的一句，仿佛他如果没有用枪抵着我的后颈，彭长风就会冲上来撕咬他一样。
  “王——择——黎。”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脸。只是语气里再也没有温度，却充满了释然，“谢谢你骗我。”我火上添油一样说出了这句。
  只是枪口的力量没有加深。
  “砰——”
  一声枪鸣。
  全场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