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重逢
作者:洛因酱      更新:2022-05-12 21:22      字数:2247
  住在我隔壁的肖尤敲响我的房门,很急促,像是索命。
  开门才发现他那张并非索命,而是惊喜的脸。
  他把手机屏幕伸在我眼前,“阿晚!我找到她了!”肖尤手激动地乱晃,我除了微信聊天界面,什么都没有看到。
  肖尤加到了夏阑的微信。并且,联系上了。在涯城,终于知道那小小的一角青山在哪。
  当年夏阑的奶奶生病了之后,家里不同意承担高额的医疗费用。夏阑冷眼看着这个生长在山间,本应古朴却无情的家。
  好像到头来,相依为命的只是夏阑和奶奶两个人。
  “夏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妈妈这样对夏阑说,对着一件棉袄缝缝补补。夏阑冷眼看着她,这个生育她的女人,为什么曾经自己那么爱她,如今却变得一点都不爱。
  夏阑辍学了。
  回到了涯城工作,没有毕业证,很难找到稳定,收入高的工作。但是夏阑现在很着急用钱,她只要救奶奶。
  于是夏阑只有去夜市,当日夜颠倒的服务员。白天去照顾奶奶,晚上工作。半年下来,黑眼圈很重很重。那个像是仙鹤的女孩,渐渐有了人烟气。
  肖尤这些年一直遵守着当初夏阑来到长沙,对他说好的约定。肖尤一直没有谈恋爱,这些年里,却对夏阑的事情一无所知。夏阑来长沙的时候,竟然还没有一个微信号。夏阑没有留下手机号码,而是只是要走了肖尤的号码。
  肖尤看着在他面前表现得腼腆又任性的夏阑离开,只是微微笑着,他等待着女孩会打电话给他。
  这个电话一等,就等了四年半。等到毕业之后,等到了如今。那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有了微信。发了地址,就是涯城。于是肖尤火急火燎地赶来。
  现在微信是是详细的地址。还有要约见面的消息。当自己喜欢的男孩乘坐飞机赶来,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于是肖尤二话不说拎着行李箱准备去老涯城,“给我带路吧阿晚!”他很兴奋,但我摇摇头,“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老涯城我也不熟,你搭班车,记得自己问路。”他对我翻了个白眼,独自走掉。
  搭上班车,肖尤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老涯城。这里还是泥土路,两旁青树,后面延绵着青山。低低的屋子,有鸡鸣,有犬吠。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山旁飘着淡淡的雾气,此时夕阳和雾气交织在一起,朦胧温柔。一汪清泉在前面的路的尽头,点点鳞光。
  原来这就是夏阑生长的地方。
  看见前面高瘦的少女穿着一件黑素色的长裙对自己招手。肖尤的心脏再也按捺不住,疯狂跳动着。他很庆幸,自己又长大了几岁,但是对于夏阑的心动依然没有改变过。
  看见她,仿佛又看见了属于她的缥缈的仙气。
  她背后的山,磅礴,又温柔。
  第一句话不是,“你为什么等了四年多才找我?”而是,“我终于等到见你这天了。”肖尤的目光锁定着深情,像是箭头一样飞到夏阑的心里。
  “肖尤。想早些联系你的。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必须……”仙鹤一样的少女眼中有些悲悯,嘴唇轻启,“我奶奶过世了。”
  肖尤目瞪口呆,他知道奶奶辈的老人对自己的重要,对夏阑来说同样重要。既然留不住,只剩悲伤。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我以为我再也走不出来。”那时候的夏阑在奶奶要下葬的时候不顾一切地趴在棺材上,想要和奶奶一起去了,哭晕了过去才被人拉下来。
  夏阑受到重创,奶奶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考虑自己快乐,善良的人。夏阑觉得余下的人生再也没有意义,明明四年青春,自己见识了社会,赚到了钱,给奶奶买了昂贵的药,可是还是抵不过病魔。
  在这种扛不住的时光里,夏阑想到了肖尤。
  终于给肖尤打了电话。在通讯录里,看到肖尤的名字,心中只是一份被压抑的情愫。自己哪里还该想着肖尤呢?不可能再走出去了,不可能再离开涯城了,这些年,一无所有,除了打工赚钱,什么都没有。
  奶奶临终前,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是还是拉着夏阑的手说,“阑阑,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呢?奶奶走后,你一定要去找他。是奶奶拖累了你这么多年,对不起你。”听到奶奶说的话,夏阑止不住嚎啕大哭,才不是呢,奶奶才没有拖累自己……
  想了很久,还是拨打了号码。
  “喂?”那边是熟悉的好听的男声。
  “肖尤。我是夏阑。”
  电话里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夏阑想的是,是不是肖尤现在都忘记了自己?正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肖尤想的是,夏阑终于联系自己了,可是狗血剧看多了的他又怕,怕这个电话只是来通知自己参加婚礼。
  婚礼?怎么可能?夏阑步入社会这些年,眼里只有钱,没有男人。
  “你在哪里?”还是肖尤先开了口。
  “涯城。”夏阑说。
  “涯城?”肖尤不可置信。涯城不是王择黎的家乡吗?
  肖尤早有要去涯城的计划,只是一直拖着。现在,是非去不可了。
  “我来找你。”肖尤挂了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他要来找夏阑了。这是属于学生时期的暗恋,这是属于四年前的约定。
  现在夏阑就站在他面前,一晃好多年,又像是昨天。
  他们晚上一起看星星,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闪烁的繁星。
  这场平凡的浪漫他们等待了多久啊。
  “夏阑。我们算不算在一起?”
  夏阑没想到肖尤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问题,“你还没有找女朋友吗?”夏阑无法想象这个优秀的,唱的好听的,性格阳光的少年没有爱上哪一个同样优秀的女生。
  “没有。当初答应过你的。你当初那么霸气地对我说。”肖尤笑起来,想到那时候的夏阑,简直心都快软了。
  “一个都没有。”肖尤又强调说。
  “什么?”夏阑有些愣神,又惊喜,呆呆的。
  “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找过。”肖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