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心中无比欢喜,却听得丁香说道:“二小姐说这不是个轻巧的活儿,明日贪狼大哥那边的标准手册印出来了,金公子也去拿一本来瞧,到时候若是哪一段街道没有达到上面的标准,最后在修的时候就让他们改,而且……”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还有,金公子若是做了这监工,到时候若是验收不合格的话,金公子是要受到责罚的,所以这可不是什么美差。”反而是得罪人的事情。
金峥却连连点头,只道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
丁香这里得了他的话,也回去复命了。
然不等金峥欣喜,金堂主却起身拍着儿子的肩膀,“阿峥,这件事情只怕是教主对你的考验。”
“父亲的意思是?”金峥有些疑惑,不就是做监工么?
却听金堂主说道:“这些街道,都被那些商贾们给承包了出去,全权由他们修建,这些人啊,只怕都巴不得花最少的银子,到时候少不得是有那抱着偷工减料的打算,你做这监工,可要把持住了。”
金峥总算听明白金堂主的话了,忍不住好笑道:“父亲难道还信不过孩儿么?”他是那种贪污受贿之人么?
更何况他早前也听说了风声,这街道修出样子来,外面连接各县城的官道也要重新修的,这件事情他若是办好了,没准到时候他还能继续去。
金堂主自然是愿意相信儿子的,但为人父总是担心儿子,这倒是人之常情。
正说着,言巽从外进来,身后带着自己聘来的小账房,“丁香来作甚?”难道是阿羡姐姐找自己么?
可惜自己错开了,就见她一个背影,本来想追去的,但又到上工的时间了,因怕被扣工钱,所以赶紧过来。
金堂主只将丁香来此的话道了一遍,言巽听罢,看了看不言苟笑的金峥一眼,“那正好,你瞧他一天天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就像是个门神老爷,只怕那些商老板们都害怕他呢。”如此,哪里敢偷工减料?
众人听罢,只笑说莫不是教主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金峥去的。
大家说说笑笑中,开始工作。
而沈羡之这边,得了金峥的明确答复后,这件事情也算是落实了。她也去了沈家这院子里,跟着帮些忙。
转眼过了两天,就是元宵了。
夏侯瑾没回来,原本沈羡之早前是盼着他多出去几天的,但是现在眼见着他没来,反而担心起来。
韩庸那边也发了骆冰云过来。
沈羡之还以为他考虑办月报的事情得到了结果,所以见了骆冰云,本是要问他韩庸考虑得如何。
没想到韩庸直接给他递上来一个本计划书,“那日瑾王妃您走后,家师一宿没睡,便将这月报计划给整理了出来,您瞧一瞧,可有什么要补或是修改的地方么?”
也就是沈羡之,不然谁还敢真去改这三圣人之一韩庸的文墨?偏沈羡之在看了一遍之后,拿着炭笔改了几处,见着韩庸处处都留了空白,只觉得贴心无比,“你师父是不是早就晓得我会给他乱涂乱改,索性给我留白?”
骆冰云尴尬一笑,“师父只是觉得这是瑾王妃您提起来的,自然是想法比我们还要丰满些。”又见沈羡之改的几处,果然觉得师父有先见之明,她这几笔添上去后,更加能保证了投稿学子们的权益。
不禁对沈羡之又佩服了几分,“老师一直就是最担心此事,如今有了瑾王妃的办法,想来是无虑,学子们投稿之事,也无后顾之忧了。”
第92章
沈羡之发现自己办事还真是事事顺利,本来不信神灵的她听到城里人商议,想要筹钱将城外那仙女庙重新修起来,再请几位有功德的和尚住进去,往后大家这求神拜佛的,也不用跑到别处去。
试想这城里从前大家吃不饱穿不暖,连王府都破败成了这副模样,那庙里自然也就理所因地荒废下来。
而现在大家手里宽裕了一些,也是跟沈羡之一样,觉得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便是样样顺心,自然也是要感谢菩萨。
所以听说后,很是大方地给城里主持此事的老爷子一笔银子,“从前是我的疏忽,咱再苦那也不能苦了菩萨,希望菩萨不会怨我才好。”
那老爷子听罢,笑眯眯地接过了银子,“瑾王妃您和瑾王爷就是咱们老百姓心中的活菩萨哩。”
但沈羡之想,她才不乐意当这菩萨,她这腹中又没有满腹的慈悲之心,向善之意。所以呵呵一笑,把银子送了出去,见对方登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打着招呼离开。
今日是元宵佳节,大家也是要忙着回家与家人团圆的,城里因前几天闹刺客一说,这放灯一事也就推迟了到了明年去。
沈羡之觉得这样倒好,如今这城里是好了些,但是要办赏灯节,还不晓得要花多少银子呢。银子王府是能拿出来的,可是觉得没有这必要,还不如花在别处呢。
夏侯瑾终究是没回来,沈羡之便去了沈家这边与姐妹们一起过元宵,那夏侯瑜家倒是打发人来请了,但是沈羡之一想,人家一家三口,自己去掺和什么?更何况大姐过一阵子出嫁了,明日便聚不到一处了。
所以便婉谢了夏侯瑜的好意。
而这个时候,落霞庄送银子来的人也到了。
平月秋这一阵子已经暗地里将白玉琉的首饰当了不少,也亏得都是非凡物,当一两件能撑几天,不然的话,这段日子还不晓得要如何熬过去。
起先他一律死当,也不敢总是在一家当铺里,后来生怕白玉琉发现,所以又改成了活当,这样银钱是少一些,但是想着等落霞庄的人来了之后,自己就抓紧给她把这些活当给赎回来,想来是不会被发现的。
这望眼欲穿,等啊等的终于在元宵将落霞庄的人给等来了。
来人是他父亲的心腹,叫做石髯客,满嘴的络腮胡子,一张脸上看过去,除了这一圈茂密的络腮胡之外,就是一双铜铃大眼,本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以无形中身上就自带着几分杀气,很是有震夜儿啼哭之效。
这不,他一进客栈,小二的便晓得不是凡辈,连忙迎上去,得知他找的是这平月秋,连忙给领着往上房里去。
平月秋见了他,自是激动不已,立即大步上前迎道:“石叔叔,您终于来了。”他生来,祖父就是武林盟主,落霞庄在这江湖上也一直大名鼎鼎,后来祖父去了,父亲也是武林盟主,而将来他势必也要继续做这武林盟主的。
可就他这堂堂未来的武林盟主,落霞庄的少庄主,这样的天骄之子,却在这穷苦落后的西南被人如此蹉跎羞辱,天晓得他这心里到底是有多少恨。
尤其是金家父子俩的背叛,更让他心痛无比,如今见了石髯客,也顾不得什么,只含恨地咬牙切齿道:“金家的事情,我爹知道了么?”
石髯客其实也没想到金家父子居然会背叛落霞庄,只觉得是庄主太过于仁慈,才养虎为患的,不过看着眼前的少庄主,自己进城后,就听人说了那姓温的隔三差五来骚扰于他,催促少庄主还钱,如此侮辱于人,石髯客单是想一想,也觉得愤怒。
先是安抚着平月秋:“金家的事情,庄主自然会料理,不可能就这样饶过了他们的。”不然往后众人岂不是有学有样?自己这一次亲自来,也正是为此。一面又道:“那姓温的着实欺人太甚,半点不曾将我们落霞庄放在眼里,月秋你放心,叔叔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平月秋听到这些话,那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头一件事情却是管石髯客要银子。
石髯客也没多问他要银子做什么,当即就给了,然后自己马不停蹄地去找温先生,一面让平月秋在客栈里等着,等自己给他讨回了公道,再去找金家父子俩这叛徒。
出了房门,这才想起来,“你小师叔呢?”他皱起眉头,别又是一头白眼狼吧?
平月秋有些尴尬,“他,他找了一份差事,您是晓得的,我们身无分文,所以……”主要那第五兆恒隔三差五也来给他送些银钱。
石髯客听罢,却是眉头皱成了一团,“要不是他这个没用的东西,岂会有现在天债?还这般作践自己,去做那些低贱的活,半点不为落霞庄考虑。”
骂了一顿,方去找温言了。
他这一走,平月秋忙去找白玉琉,只说出门去办点事情,晚些给她惊喜。
白玉琉不多想,只满怀期待地等着,却不晓得那平月秋是去赎她那些被偷偷挡掉的首饰。
而这石髯客,自己带着七八个人,在他看来,那都是落霞庄一等一的侍卫,身手不在金峥之下。
他这一次带了这么多高手来,目标也很明确,银子是不可能给银子的,但是温言手里的欠单,必然是要给拿回来。
还要温言给少庄主三跪九叩道歉,不然此事是没完的。
这样杀气腾腾而来,却不知晓他们自打进入西南之后,展元家两个小子手下的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温言虽没与这石髯客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他的行事作风,因此今天还早些吃了元宵,然后在赌坊里等着。
这不,他刚来没多会儿,也就是喝了半盏茶,跟着赌坊里的熟客们闲聊了几句,这石髯客就带着人来了,一脚狠狠地踹开房门,好不威风,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姓温的小儿,给你家石爷爷出来!胆敢耍这等下三滥手段陷害我们少庄主,真当我们落霞庄无人了么?”
温言看着那被他踹坏了的门,只朝身后的入画使了个眼神,入画立即拨动着手里小算盘,“放心,记着呢。”
温言未语,倒是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来:“石土匪,你这倒是好笑了,那日众目睽睽之下,谁拿刀架在那白姑娘的脖子上了,非得叫她自不量力下这么大的赌注?”
石髯客听到这声音,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寻声望过去,只见竟然是关无忧。
这关无忧虽是一介散人,但年轻之时,便已经混出了名头来,所以在江湖上,很是受一部份年轻人追捧。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还替这姓温的小子说起好话?
然还没等石髯客回话,另外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哎呀,关兄还不知道么?听说第一次这落霞庄少庄主写信回去,将一切罪过矛头都指向那金家的小子,害得金堂主愧疚难当,变卖了家产亲自来这浔州城赎人,没想到来了之后,才晓得此事与他儿子无关。”
“还有这事儿?”立马就有好事者问起。
于是这人便绘声绘色地解释着,似自己亲眼看到了平月秋所写回去的那封信一样。
不但如此,他还继续笑道:“这石管事好大的威风,果然是盟主身边第一红人,来了就直接踹门而入,各位方才也听到他那话了,说是温老板陷害他家少庄主,这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么?那开门做生意的,难道你非要下注,温老板还要将你赶出门外去?”
众人联盟称是。
石髯客也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如果只是这些杂鱼小虾,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除了关无忧之外,那聂一刀也在。
而且竟然都还为这姓温的小子说话。
温言一直都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大家这样热情,他连话都不必多说一句。直至此刻才得了空问,“当日之事,的确与我无关,如果说温某人有错,那就是没有拦住白姑娘下注,但温某人是个生意人,进门就是客,不论身份,一律招待。在下现在倒是好奇,不知道少庄主这第二封写回去的信里,又是怎么说的?”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他也没落下,于是还问石髯客,“不知道石管事这一次可是将银子给带来了?在下好心提醒一句,纵然是盟主的儿子,但是这利息还是要算着一起走的,毕竟当日的赌约,在下可赔了不少钱出去,如今都是从钱庄挪银子来堵住这个窟窿。”
温言这话才落下,立即就有人笑道:“堂堂武林盟主之子,背后又有落霞庄,哪里能缺得了这点小钱,温老板不用担心的。”
巧了,石髯客不是来还钱的,甚至都没带银子,但是现在听温言这样说来,除了本金之外,这一阵子还攒了不少利息?他的脸色如今犹如那过期了的猪肝一般的难看,“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是问温言的。
面对石髯客的咬牙切齿,温言笑容却有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话该是我问石管事才对,您可是来还钱的?”还是来赖账的?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还钱?做什么美梦?不过现在石髯客开始有些动摇了,少庄主两次回去的信都与自己在外所听到的消息不一样。早前他以为是那金家父子便故意找人散步的谣言,但是现在看到那关无忧和聂一刀,这两人都是江湖散人,最是高傲的,怎么可能与温言这种贪财之辈混在一室。
所以他不得不去怀疑,少庄主这信中所写,被奸人所陷害,到底是有几分真实?
因此那拒绝还钱的话也没说出口,他也是个老江湖了,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怎么可能把话说死呢?于是冷哼一声,“此事还待查清楚。”
“那您可要抓紧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一天天那利息可不低。”温言也不着急,忽然有些好奇这平月秋写回落下山庄的第二封信到底是什么?他这是要凭着一己之力将整个落霞庄给散了么?
如果真是那样,这武林盟主可生了个好儿子。
石髯客气势汹汹而来,负气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身后还传来温言的声音,“石管事,这两扇门修葺费用少说也是八两银子,您可要记得。”
石髯客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小人行径,抓起腰间的钱袋子,朝着身后砸去。
赌坊里的人给接住了,连回了一句:“多谢石爷赏。”顿时一行人哄然大笑。
又有人忍不住啧啧道:“温老弟好气魄,看来这武林盟主以后不姓平了。”
“可不是嘛,算起来这武林盟主在平家手里,已经几十年了。”不过也正因为几十年,这武林盟已经成了平家,成了落霞庄的一部分,武林中的人想要求个公平,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光景了。
而是看能给落霞庄多少的好处。
也正是这样的不公允,使得大家面上虽然对平家恭敬有加,但其实这心里早就巴不得平家快些遭到报应才是。
至于关无忧他们这些散人,就更看不上平家的所作所为了,所以今日才愿意来赶这趟浑水。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