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积德行善,能叫菩萨记在心里,往后许孩子们一个好前程。因此一万个赞成:“夫君就尽管放手去做,家里这三个皮猴子啊,交给妾身来管就是了。”
而一面想,夫君这样大的变化,只怕多源于这瑾王妃。又想人家都说这瑾王妃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可今日自己看她那这气度学识,只怕是这朱门千金也不见得能比得了。
可见啊,这成长环境虽是重要,可是否成才,还是要看本身,所以也不去纠结孩子们被困在这西南了。心想既然瑾王妃在那山里长大的,都能有这样的出息,自家这三个孩子只要好好教,将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沈羡之晚上回到客栈里休息,第二天一早就马不停蹄的跟何大人去了梧桐镇。下午傍晚才回来的,最终还是决定将这试验田择址于县城附近外的黑耗子村。
所以今年便不叫黑耗子村的村民们种地了,由着鲖阳县衙给承包过来,到时候雇佣黑耗子村的村民们帮忙管理就行。
和何大人商议好,便打算明日就先回去,其余的事情再作安排。
不想第二天,何大人竟然把自己的陈师爷塞过来,“昨日王妃您说了种种,但这里我实在走不开,下官就让陈师爷去长长见识学习的本事。”
沈羡之自然是同意的:“也好,各县城都有派人去学习,也就差你们鲖阳县了。”
只是她有些嫌弃师爷文绉绉的,还要坐马车,只怕会拖慢行程,便想不如叫她跟钟玉嬛他们一道算了,让钱袋子留下来保护他们俩的安危。
如此一想,便领着师爷去了城门外,这边钱袋子带着钟小姐已在这里等着。
如今钟小姐洗了脸梳了头,换了一身新衣裳,除了身上瘦弱些,脸色差了一些,其实还是有那太傅家小姐的模样,毕竟是书香里温养出来的姑娘,所以那气质仍在。
这两天她在客栈里,说是养伤,但她却没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而是在大堂里寻个位置坐着。这客栈一楼又是酒肆,所以她便在这里听着那来来往往的客人说着这西南的各处变化。
其中自然少不了这沈羡之的名字,又震撼又难以置信,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穿着寻常简便的沈羡之,咋会有那样大的本事?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沈羡之跟钱袋子安排的事,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掀起车帘朝沈羡之看去,只见她坐在那高头大马上,好一副英姿飒爽,心中竟然有些羡慕。
从前,她一直以自己觉得女儿家就该是她这个样子的才对,说话温柔,走路不带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家中出了这些变故,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看不上的那些粗鄙行为,竟都是保命的技能。
但凡要是自己会骑马,就不会如此狼狈的在山里跌跌撞撞的。
不过不在山里,就遇不到这头白狼,一面伸手温柔地顺了顺白狼的毛发。这几日白狼也吃得饱,身上长了些肉,连带着这毛发也有了些光泽。
钟玉嬛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马儿嘶鸣,引得她甚是好奇,将脑袋伸出去,却见着四周树林里的鸟雀纷纷惊起,顺带起一阵阵风,惊起片片树叶。“这是怎么啦?”
她的话才问出口,只见着几个黑衣人从那树林里冒出来,直接朝着马背上的沈羡之杀了过去。
他们总共才四个人,两个女人,一个读书人,一个半大的小孩。侍卫也没有一个,这个时候钟玉嬛条件反射地让白狼去帮忙。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以为是一场恶战,大白狼也才冲出去,显现出狼性嗷嗷叫了两声,没吓到那些刺客,反而惊到后面马车里的师爷。
此前,白狼一直伪装成狼狗蜷缩在马车里。
至于那些刺客,如今全都倒在沈羡之马下的四周,虽是带着蒙面巾,但是蒙面巾外面的那一双眼睛满是惊恐,且已经没了光芒。
显然他们早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刺杀目标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沈羡之是挺想好好打一架的,但是她不确定夏侯瑾回来了没?所以很是担心浔州城那边,才这样急匆匆地赶回去。因此哪里有功夫跟他们慢慢玩?当时发现的时候直接就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
钱袋子也没闲着,趁着那些刺客与沈羡之交手的时候,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飞刀朝这些刺客飞去,配合着沈羡之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只留了一个活口问话。
如今正被沈羡之一脚踩在胸口上,“活命机会只有一个,好好抓住。”
那被她踩住的黑衣人这会儿都是懵的,明明刚才他们七八个兄弟,还在庆幸,怎么运气这样好,还以为捡漏了,这沈羡之身边也不带个护卫什么的,这不是给他们白送银子么?
可哪里能想到眨眼间的功夫,就全军覆没了呢?如今看着那个半大小孩下马在自己兄弟身上捡回飞刀,才恍然大悟。
而这钱袋子杀人,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一点不害怕了,捡起刀子还往对方衣襟上擦了擦。
第100章
只是他才抬起头,就看着一脸神色飞扬,眼角带着几丝狠意的沈羡之踩在那活口的胸膛上,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也就多看了两眼。
沈羡之察觉他的目光,侧头望过来,“发现什么异常?”
“没。”钱袋子脑袋摇得跟那拨浪鼓一般。
“那你这表情几个意思?”沈羡之没放过他,总觉得这小子哪里不对劲。
钱袋子目光仍旧打量着她和脚下的活口,眼神依旧奇奇怪怪的,嘴里则含糊不清地说着,“乍一看,姐你跟那话本子里的大反派一样。”而她脚下那活口弱小又无助,还有她踩着人家的胸口,让人家大气都喘不过来,还要叫人家怎么说话嘛?
他不说则已,一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沈羡之嚣张跋扈,那活口这楚楚可怜。
然后钱袋子就被沈羡之狠狠瞪了两眼,“我要是反派,你就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刺客身上的致命伤,可都是钱袋子所为。
钱袋子当然不服,立即争辩反驳,“那还不是你要忙着赶时间。”不然他才不会动手,那到时候肯定这些刺客都会死在沈羡之手里。
两人就这小小一件事情争辩着,完全忽略了刚才还被审问的刺客。
至于钟玉嬛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到底看见了那么多尸体,害怕得浑身发抖,整个人也都瘫软在马车里,幸亏那白狼折身回来,这会儿她揪着白狼的毛发,方觉得安心了些。
陈师爷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他虽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但到底在衙门里理事,所以哪怕也是有些惊魂未定,还是提醒着争辩的沈羡之和钱袋子:“还不晓得何人所为,这一次不成,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派人来。”
他这发出疑问,沈羡之这才抬开腿,示意那活口,“这么久,也想清楚了吧?”反正机会就一次。
那活口脑子里仍旧懵懵地,如今见着兄弟伙已经全葬身于刀下了,心中虽是难过,但更想要活命,“我,我们是从黑鸦山上接的单子。”
黑鸦山?沈羡之听展元说过,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除了他们自己会接单之外,还会把客人的单子挂在山上的大堂里,任由江湖上那些想要赚外快的人去接。
但是她看了看这活口,“就你们这点功夫,哪里来的胆量上黑鸦山接单子?更何况你们接单子之前,都不打听打听任务目标的身份么?”
这刺客眼下也后悔得要死,当时他们看着价格丰厚,却无人接单,便想大约是因为对方是西南王妃,皇室之人,所以别人嫌麻烦,毕竟和朝廷皇室的人打招呼最烦。
还以为是捡了大漏,甚至想若是真杀了这西南王妃沈羡之后,被朝廷通缉,他们就拿了这笔巨款,改名换姓,从此过着那乡绅土豪的富足日子,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沾江湖之事。
反正怎么看都十分划算,总比他们打家劫舍来钱快。
可是怎么会想得到,这沈羡之如今厉害,身边也都是能人。
刺客此刻听着沈羡之的问话,其实他心中也有疑惑,“你,你真的是西南王妃?”不会是情报有误,追错了人吧?一个王妃怎么会这样轻装骑马?而且也不带半个侍卫?
“如假包换。”沈羡之就说嘛,怎么这小子被擒住后,没有立即咬舌自尽什么的,原来不是个专业的。
一时间也觉得没意思,在他这里多半是问不到什么信息了,但要带着他这累赘继续回城是不可能的,便问:“你平生可做过一件好事?”要是没做过好事,毫无负担一剑给捅了,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奈何桥上团聚去。
刺客一愣,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问,但是绞尽脑汁,半天也想不出来。
沈羡之见此,也不打算等了,直接就要动手。
刺客感应到了她的杀气,吓得连忙脱口叫道:“别杀我,我还有用处。”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你有多大的用处?”若是人多也还行,带着回去放到鹿儿沟挖煤去,就带他一个太麻烦了。
“我我,我家祖上是炼金的,小的还有一个炼金的秘诀,可以奉上。”他一着急,便脱口说着,一面还真要脱了鞋,翻找起自己藏着的炼金秘籍。
沈羡之半信半疑,但见他脱了鞋子连忙皱着鼻子离开,示意钱袋子上去。
钱袋子满脸不情愿,“我也嫌弃的好吧。”但还是无奈地上前,结果对方从鞋底子夹层里抽出来的所谓秘诀。
他这半年来认识了不少字,瞟了一眼发现还真有些像,便朝等着结果的沈羡之看去,“似乎还真是。”
沈羡之闻言,示意他先将东西收起来,随后让这刺客把鞋子穿好,拿了绳索来将其绑着,捆到陈师爷马车后面。
陈师爷多多少少是有些担心他挣脱绳子之后会自己动手,所以这接下来的路上,就目不转睛地瞪着这刺客。
没想到这刺客是个话唠,一直找他聊天,后来实则受不了,吵得他烦躁,于是陈师爷这个文绉绉的斯文人被迫脱了袜子,给塞到刺客的嘴里去。
终于,世界清净了。
而因闹了这一回刺客,沈羡之原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先离开的计划也没能实行。
所以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回到浔州城,钱袋子把刺客先送给展护法,沈羡之则将陈师爷暂时安排在隔壁韩先生他们的院子里,然后带着钟玉嬛进了王府。
钟玉嬛这是第一次来浔州城,本来也不知道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靠近这浔州城后,自打看到那路边整整齐齐的梯田后,陈师爷十分失态的惊呼声就总是从后面传来,也叫她晓得了这浔州城原来是何等的破败,田地又是怎样的荒芜,如今却修得整整齐齐,田埂间水渠穿插而过,阡陌交错。
给她的震撼很大。而进了城后,这新筑建的城墙和原来几乎已经没了影子的破败城墙更是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破败不堪,一个巍峨坚实!
这新修起来的城墙,给了她一种连京城那城墙都比不起的感觉。
这会儿跟着沈羡之进了王府,听她说道:“我这里比较忙,先给你找个地方住着,你自己先住着,到时候有什么打算,和我说就是。”
钟玉嬛颔首,没想到她不但把自己带回了浔州城,而且竟然就这样将自己带回王府,让钟玉嬛忍不住怀疑,沈羡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于夏侯瑾的爱慕之心?她这样难道不知道是引狼入室么?
正想着,前面的沈羡之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手里拴着链子牵着的白狼,“我还是那句话,这白狼虽是通灵性,但到底是凶兽,在外无妨,只是如今进了城,需得关在笼子里,不过到底是野兽,关在笼子里不是它本该的命运,还是找个时间放归山林去。”
钟玉嬛连连点头,其实她已经打算将白狼放归山林了,只是一想到这白狼毛色与山里的野狼不一样,又害怕它受到排挤,所以一时下不了决心。
如今听到沈羡之的话,忍不住垂头看了看白狼,点头应道:“嗯。”
正应着,只见着前面忽然走来一个穿着雪白衣裙的女子,妆容精致,满脸欣喜愉悦的笑容,步子虽是细碎,但却走得飞快,身后还跟着不少下人拥簇着。
钟玉嬛还以为是这王府里的什么重要的人,不想等这人走近,居然是王府里原来那位长史的女儿白莲心。
她最是厌恶此女,只觉得这白莲心命比纸薄心却比天高,居然敢肖想阿瑾。只是如今见她被这么多人拥簇着来,忍不住想莫非这白莲心算计得逞了?已经成了阿瑾的侧妃?不然怎么有这么多人伺候着?
而这个时候白莲心已经朝沈羡之迎上来了,福身行了一礼,随即心疼地上前朝沈羡之询问:“王妃是不是没用我送过去的香膏?怎么还晒黑了些?我就听说那鲖阳县好些地方一年四季如酷暑,就是最担心您。”一面又觉得沈羡之瘦了不少,于是连忙道:“正好何八子他们从雁环山回来,带了不少野味,我让鲁嬷嬷特意留了一只山鸡,一会儿我给您炖汤补一补。”
沈羡之摆摆手,“没事,你近来操劳,别给我,我又不爱吃,你自己补就好了。”说着,已经任由白莲心牵着手往里走去。
钟玉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白莲心这种阴险女人,心气又高,当初连自己她都瞧不上,怎么会这样对沈羡之?
正当她纳闷之际,前面的人影停下了脚步,她便听到沈羡之同白莲心说:“你可还认得她?”
白莲心满眼都是沈羡之,也就是沈羡之这会儿停下来指着身后的钟玉嬛问,她才反应过来,王妃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只是看到是钟玉嬛后,脸上露出些吃惊,“钟小姐怎么会在此处?”而且也没带个丫鬟,就牵着一只狗,这狗模样挺奇怪的。而且怎么变得这样又黑又瘦?
却听得沈羡之说道:“你那边还有空闲的房间,正好你与她应该也算是认识的,我想让她先在你那边住着,你看怎样?”
白莲心条件发射是想拒绝的,但又不想让沈羡之为难,而且随后一想,这钟玉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也好,她若是敢有任何居心,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阻挡。于是便笑盈盈地点头答应了,“如此再好不过,正好我院子里也清冷,只是希望钟小姐莫要嫌弃我这陋室。”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点更。
第101章
沈羡之却还不清楚这钟太傅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这钟玉嬛又是用丫鬟碧桃的身份逃出来的,所以便同白莲心低言了几句,“这府中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往后你叫她碧桃便是。”
白莲心也是个妙人,听到这钟玉嬛用贴身丫鬟的身份,便已猜到了只怕钟家出了大事,毕竟那钟太傅,也算是伴君伴虎之人。
他们这样的人,朝富贵夕落魄,再正常不过了。一面也会心道:“我晓得了,王妃您莫要担心,其他人那边,我去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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