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去,听说庙里和尚不够,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便去跪到大殿里,求庙里请来的老和尚给剃度出家。
态度坚决,庙里也正好和尚少,只晓得他不是个什么逃犯,便给剃了头,安排他去半山腰敲钟。
等着傍晚些金峥到他所住的短租房找人,却听房东说,“那小后生啊,不知怎想的,今日来退了房,行李也没要,说往后用不着了。”
金峥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莫不是想不通寻短见?于是连忙问房东,“他可有说去了哪里?”
房东不知道金峥误会了,只气定闲情地回道:“城里总共就这么一处师父们待的地方,只怕就在那里吧。”虽然还在修建中,但听说各处请来的和尚已经陆续住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师父们?”浔州城落魄了这么多年,庵庙道观都没有,如今还是大家筹钱修建这一处寺庙,名字来来回回改了几次,前些天才终于决定,叫小宝相寺。
寺庙的牌匾是雕刻出来了,但是漆才上了一道,所以还没挂牌匾,因此城里的人管和尚们都叫做师父。
也正是这样,金峥一听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小宝相寺?”
房东连连点头,一面抱怨着:“对对对,就是这个什么小宝相寺,我说之前的名字不是挺好,怎么改来改去的?”
金峥哪里顾得上和他扯皮这些有的没的,连忙拔腿就朝着小宝相寺去了。
只是还没到,这半路就被黑着脸的琢玉给拦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琢玉拦着自己做什么?琢玉的拳头就狠狠往他脸上砸了过来。
也亏得他还是练家子,躲得尚且算是及时,但是拳头擦脸而过,顿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牙齿松动了些,嘴里顿时灌满了一大口腥甜。
“你发什么疯癫?”他反应过来,只见琢玉要欲出手,气得也出手质问。
不过这时候被赶来的玄月拦住了。
只是没等玄月做这个和事佬,金峥就听得琢玉的怒喝,“我发什么疯癫?这话当是我问你,昨日他去见过你,便上山剃了头,你倒是告诉我,你都给他说了什么?”
金峥有些懵,他并不知道琢玉和第五兆恒这关系,所以心中不免是好奇,琢玉则如此关忧起第五兆恒?反正此刻觉得琢玉口中的他,不可能是除了第五兆恒之外的人。
毕竟昨日他也就见过第五兆恒,如今第五兆恒也上了山去做和尚。
“我……”他吞吞吐吐的,十分着急:“我没说什么?他只说后悔往日为平家刀,罪孽深重,我就跟他说让他找些有意义的事情做。”但是他敢指天发誓,他真没让小师叔去做什么和尚啊!
他的意思,是让小师叔像自己一样,找些能为老百姓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着,不但能拿工钱,还能安抚内心。
但是他断然没有想到,小师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跑去做和尚,一面又恼怒,“那小宝相寺也着实太混账了些,人家要出家就剃度,不都是要让人先在庙里带发修行一阵子么?”
弦月觉得他这解释等于没解释,见着他那已经肿胀起来的脸,一手拉住暴怒中的琢玉,一面朝着他道:“你赶紧走,赶紧走。”
金峥只觉得琢玉是疯子,白白挨了一拳,也不知道玄月同琢玉说什么,那琢玉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走了。
金峥也没多待,回去的路上进药铺子里自己抓了一副药,便回家去了。
他爹金堂主白天没空,所以这晚上回来,约见了媒人,准备给他说亲,这会儿才将媒人送走,见着儿子这副鬼样子回来,纳闷至极:“这是怎了?”
金峥也想知道这到底为什么,自己要白白挨这一拳,也是没好气地给金堂主说,“那琢玉不分青红皂白,当街就给我一拳。”
金堂主听罢,愣了一下,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回来的时候才听展护法说了几句,当时没懂是什么意思,眼下看到儿子这脸,也是了然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倒霉孩子,这一拳要说起来也不冤枉。”
“凭什么啊我?”金峥心里叫屈,直将自己抓回来的药扔到桌上,自己生闷气。
却听得他爹说道:“你怕是不知晓,那琢玉也是第五家的人,当初还是襁褓中,侥幸被奶娘救出来,他第五家本就只剩下这么两个兄弟。你倒好,说话不仔细,让人做了和尚去。”
琢玉也是那第五家的人?琢玉一时也顾不得自己牙疼了,“真的假的?”
只是这惊呼声才出口,就被他爹拍了一巴掌,“你叫嚷什么,小声些,往后嘴上也牢靠些。我今天请了赵娘子过来。”
“爹要续弦?”金峥倒不反对,这家里就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的确是挺闷的,多个人也好。
又是一巴掌落下来,“老子给你说亲。”
给自己说亲?金峥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才赚了几个钱啊,娶了媳妇银子要上缴,天天听教里那些去了亲的人说,出去喝杯酒都要精打细算,于是连忙摇头拒绝,“爹,我过几年在考虑,不着急。”
但是金堂主着急,尤其是看到教里不少同事,有的明明比自己年纪小,却已经是抱上了孙儿,他如何不羡慕?
第五兆恒出家做和尚,听说琢玉知晓后立即上山去,他闭门不见,只说自己罪孽深重,不配为第五家的人,往后只让人叫他无空。
于是琢玉又去把金峥打了一顿。
这事儿是第二天沈羡之到教里才晓得的,因为这金峥还专门为此请了一天的假,所以沈羡之只能让钱袋子去帮忙顶班。
钱袋子有些不乐意,他还准备去养鸡场玩呢。只和言巽小声抱怨,“我就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言巽却是一脸羡慕地拍着他的肩膀,“这多好,说明你多才多艺,干啥都行,不用像是我现在一样,每天就看着这些账本,枯燥无味。”
钱袋子闻言,一时也不免是同情起他,“没事的,我昨天不小心听到我二姐和王爷说,要给你安排什么大任务。”
言巽一听,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夏侯瑾和沈羡之商量,那肯定不是小事情。果不其然,才吃过午饭就被玄月请去了王府。
被半卧在床榻上的夏侯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上书提倡知识产权等保护法,甚至草稿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只需要抄一遍,送去京城就好了。
言巽看着,有些慌张,“哥,亲哥,阿瑾哥,我自小把你比我京城那些同胞兄弟都看得还要重,你不该这样把我推进火坑里。”
夏侯瑾气定闲情地靠着身后柔软的靠枕,“生在这皇室之中,想要摘开身,除非死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竟然打起了感情牌,“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你母妃考虑吧?你父皇这些年如此宠她,又大张旗鼓地惯着你,为了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小事化大,趁机打压你那些兄弟,你不会觉得他们往后能善罢甘休,体谅你的难处吧?”
“我……”这些,其实就是言巽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他有时候都觉得宫里那位父皇的恐怖,到底是怎么变态的心理,才会借着自己来打压其他的皇兄们?他的对自己和母妃的宠爱,不是爱,而是一把利刃。
这时候只听夏侯瑾又说道:“你今年已经十八了,该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这份奏章送上去,即便没有成,但也会掀起轩然大波,言巽可能会得罪一大波人,但同样也会得到不少人的拥护。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
言巽垂着头,显然夏侯瑾说的这些,他比谁都明白,那皇室里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傻的。他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曾经还妄想着,想个金蝉脱壳的办法,把他母妃也偷偷接到这西南来颐养天年,不要再做那宫中的活靶子了。
可是现实么?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如今有着这样一个机会在面前,他也想试一试。当然他也知道,阿瑾哥这背后的目的,除了为这天下的创作者挣得一份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之外,还有就是他还想替皇叔报仇。
父皇的皇位本来就得来不光彩,这是众所皆知的,而且他自己应该也比谁都清楚,所以才这样不留余地地毁掉阿瑾哥和阿瑜哥。
而又为了制衡宫中那几位背后有权势的娘娘,把身后无任何靠山的母妃推到了人前,连带着自己这个纨绔,也没有逃脱算计,借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大张旗鼓地打压自己那些皇兄。
他有时候真希望皇兄们脑子能清楚些,父皇根本就没有宠爱自己,他只是需要用自己和母妃来做借口罢了。
但是他们恨自己恨得要死,怎么可能还会理解自己呢?
“好。”言巽终究还是点头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母妃,可是他很担心,“但阿瑾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懂那……”
不过话没说完就被夏侯瑾给打断了,“人说耳目濡染,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更何况谁能走到最后,也不单单只是靠智谋而已。”更多的,还是要看运气,看谁的心更狠而已。
言巽还年少,未来他总会有顿悟的一天,夏侯瑾甚至都觉得不必专门去教他怎么做。
时机到了,他自然而然就晓得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既如此,拿回去好好写,然后自己找人送去京城。”他知道,言巽也有自己的人,所以这些事情当然不用自己专门去操心。
言巽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替阿瑾可惜,明明这件事情他来做更好才对,那样的话,有朝一日他也能理所应当地拿回属于他父王的一切。
可是他却不要,这让言巽很懵,别人挤破了脑袋,机关算尽都要爬上去的位置,他居然就这样拱手给了自己。
然后言巽就更慌了,他会不会成不了气候,反而到时候会把阿瑾哥给一起连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算了,以后少和钱袋子到处鬼混,多看看书应该还能有救吧?不为旁人想,也要为母妃着想,这么多年父皇将她捧得那样高,宫里哪个娘娘不记恨她?
所以就算是为了保护母妃,自己也须得努力。
当下便告辞回去,老老实实关门抄写。
他一下变得这样勤奋好学,钱袋子颇为不适应,想有大哥鹿修澜忽然变得积极向上起来,满心热情地奔赴日月神教中就算了,怎么言巽也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是纳闷,“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都不去玩儿了啊。
言巽叹气,“任重道远,有什么办法呢,真羡慕你。”
钱袋子莫名其妙,也懒得再问,今天自己休息,高高兴兴出去玩。
但是还没出王府就被沈羡之喊住了,“你今儿休息,打算上哪里去?”
当然是出去玩啊!不过这话钱袋子肯定不敢直接说出口的,“有什么事么?”别又喊他去给谁代班。
“今日大姐回门。”他们成亲那日,自己是女方家的人,和两个妹妹一样在家,没过去看他们拜堂成亲,今日好不容易大姐和杜司风回门,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钱袋子把这茬儿忘记了,“那得准备什么?”回门就回来吃顿饭么?当下收回自己快要跨出门槛的脚步,跟着沈羡之身后,往后院沈家住的地方去。
沈梨之和沈灵之今日也没去铺子里料理,在家里早就准备好。
沈羡之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可没这待遇。不过也不怪,她这成亲过后,从宫里出来都没耽搁,就直接启程来这西南了。
院子里也难得热闹几分,墙根下面种着的菜苗也嫩得可爱,这春雨落下来,越发显得惹人喜欢。沈羡之便问:“中午准备吃什么?”
“三小姐和四小姐还没拿定主意呢。”丁香回着,只听她们说要自己做,或是去外面的酒楼里叫席,还没得个结果。
沈羡之闻言,便做了决定,“院子里这些菜长得这样好,又嫩又新鲜,唰火锅吃呗,省得到时候盘盘碟碟的,多不好收拾。”反正人总共也就这么几个。
钱袋子一听这话,拍着双手赞成,“这感情好,我去拿篓子里摘菜。”又道自己一大早看厨房那边买了不少新鲜的清河县山羊肉,摘完了菜苗扔给丁香几人,便跑去拿羊肉了。
这边火锅底料炒香了,沈羡之才打发人去请夏侯瑾。
话说这夏侯瑾这几日吃了几天粥,早就盼望着沈芸之和杜司风回门,自己兴许能在这饭桌上混一顿像样的饭菜解这口腹之欲。
所以听得有人来请,连忙收拾起来,人也精神了几分。
玄月跟在后面瞧见了,低声和贪狼念叨:“谁能想得到,咱们王爷也有这样的日子,为了一口吃的……啧啧。”
贪狼不以为然,“王妃那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再说吃的都是药膳粥。”他心思不在王爷身上了,跟着走了两步就停住脚步,“我忽然想起还有点私事,我想去忙了。”
他能有什么私事?不过是想去找那钟玉嬛罢了。
玄月刚知道的时候是有些吃惊的,所以现在也猜到他去作甚,只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连忙跟上夏侯瑾的脚步。
几乎也是夏侯瑾才到片刻,沈芸之夫妻二人便来了。
要说沈芸之虽是嫁了人,但是从昨天开始就到铺子里去,杜夫人也没拦着,所以姐妹们早就见过了面,但因今日是回门,这寓意终究是不一样,姐妹几个便坐在一处聊天,暗地里也问一问沈芸之的新婚生活。
问得沈芸之满脸通红,偷偷去看那和夏侯瑾不知在说什么的杜司风。
和女人们不一样,男人见面自然不会问新婚生活,而是直接开口说起了公事。
如今日月书院马上就要开始授课了,韩先生也是十分尽心尽力,把自己能喊来的学生都叫了过来,这骑射礼乐一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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