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更何况自己这个年纪生孩子?她可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更何况现在她和夏侯瑾的感情,也还没到自己拼了命给他生孩子的地步。
反正她自己单方面是这样认为的,夏侯瑾对于她更多的,更像是合作关系,只是比较亲密些罢了。
当然,喜欢也是肯定是喜欢夏侯瑾的,喜欢他的颜他的身材,更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但也没到了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再有,就算要生孩子,今年自己也不过才十九岁罢了,这事儿只管二十五以后再考虑,更何况眼下的西南,也不见得安定。还有自己就算是不给沈家夫妻俩报仇,可是照着自己这样过得好,狗皇帝应该也不会安心的。
所以狗皇帝不死,生孩子就是给自己找个弱点。
她想着这些事情,垂着头进来,一时不防,撞到一个人。
因对方又香又软,吓得她连忙反应过来,连忙将对方扶住,“没事吧?”发现原来是白莲心。
她的个头比白莲心高一些,也是沈家姐妹里个头最高的,如今白莲心被她扶着,顺势就靠在她的肩上,娇弱地仰着头朝沈羡之看过去,“我没事的,就是刚也不小心,扭着脚了。”
白莲心的脚的确是扭着了,这点是不作假的,但也没疼到需要靠在别人怀里才能支撑身体。
但因这人是沈羡之,她便靠了过来。
沈羡之一听,那就更着急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过错,连忙扶着她坐到旁边的廊椅上,不由分说就蹲下身,一把抓住白莲心的脚踝,发现果然是有些扭着了,只安慰道:“没事,别怕。”说着,瞥见白莲心头上的簪子,“你这簪子挺好看的,哪里买的?”
一面说着,手腕却是忽然一用力,将她那扭着的伤处归位。
刚要张口回她,说是她送给自己的白莲心,话还没说出口,就变成一声娇弱弱的哼痛声。
却见沈羡之已经给她将鞋子穿好站起身来,“没事,好了,你试一试。”
白莲心一怔,半信半疑地起身来,试了一下,顿时满脸欣喜,忍不住朝沈羡之怀里扑过去,“真的好了,谢谢王妃。”
沈羡之怕她摔着,一手扶着她那盈盈不握的小腰,心想也不知道往后要便宜哪个王八蛋了。“好了,没事就好。”
白莲心察觉到扶在腰间的那只手,脸颊不由得有些通红,忙不好意思抽出身解释:“我一高兴,便有些失态了。”
“不妨事,你这是要去哪里,这几天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前几天替自己忙大姐的婚事,可结结实实累了她一阵子,很是让沈羡之过意不去,一直在想要如何弥补她呢。
白莲心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找王妃呢,我偶然得了个消息,那六殿下此番负责调查梧州去年赈灾贪污一事,只怕会来咱们浔州。”
两座城池之间距离如此相近,依照夏侯绯月那张狂性子,又晓得夏侯巽在这里,必然是会来一趟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在这里,他会来。
沈羡之一怔,下意识就脱口问出,“你何处得来的消息?”问罢,又怕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你是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这些事情你不要去冒险打听。”
白莲心听到她的解释,自然是觉得暖心,一面有些担心地看着沈羡之:“是他给我的信。”然后垂着头低声与沈羡之解释着,“六殿下小时候,也在我们王府里待过一段时间。”
那六殿下夏侯绯月还是当今圣上的王妃,他母妃出生武将世家公孙府,但因当年公孙府一门十二将,都丧身于沙场,他母妃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自缢身亡了。
那时候众人都只忙着公孙家后事和战场上的事情,谁也没顾及到他这个小孩子,所以便被夏侯瑾的母妃给接到了府里。
说来也是奇怪,他母妃出生武将世家,也是武功卓然,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偏偏他生得又瘦又小,相貌阴柔,比女孩子还要像是女孩子。
所以到了王府里后,一帮男孩子自然是十分不待见他,大家玩打仗骑大马,都不带他,夏侯瑾倒是愿意理他,但夏侯瑾身子弱得很。
夏侯绯月又嫌弃这个堂弟。
于是,这夏侯绯月当时和白莲心一起玩。
全府上下,就白莲心一个小姑娘,年纪又小,吹着鼻涕泡泡,男孩子们不喜欢带她玩,觉得是个累赘。
他便带着白莲心在府里扮家家,扑蝴蝶。
说起扮家家一事,白莲心现在想起来十分后悔,“他穿着一身红衣裳,又比府里的丫鬟姐姐们好看,我一度以为他是个姑娘。”还姐姐长姐姐短,整日跟在对方身后。
白莲心说起来时,似乎很不待见这夏侯绯月,但是沈羡之却觉得这分明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情啊。于是忍不住打趣地问道:“他人还没来就给你写信,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我才不稀罕他来看,他当初在府里也就待了两年的样子,就被公孙府的老太太接走了。”再到后来,王爷出事,当今圣上将王爷原来的位置取而代之,后来居上,顺利继承大统,夏侯绯月才被接回宫里。
他母妃虽被追封为圣德武皇后,可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1,更何况他还有别的兄弟,他一个没有母妃的孩子,无人管教,不免是有些跋扈张扬,偏他一惹事,司徒府的老太太便盛装到宫里来抹眼泪。
所以谁也不敢招惹他。
时而久之,司徒府的那帮女人,在无人同情怜惜了,只觉得她们烦。
沈羡之倒是好记得,父母出殡之日,司徒府也给设了路祭棚,她当时还在想,别的官员都避之不及,他们怎么还专门设了路祭棚,后来听说府上只剩下女人了。
原来,便是这夏侯绯月的外祖家。
这样说来,这夏侯绯月也不是不能给培养成友军啊。她心里跳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目光也不由得落到白莲心的身上。
但是一想到白莲心对自己这样好,她这良心上也过不去,便没开口与白莲心提及美人计一事。
晚些与夏侯瑾说起此事,夏侯瑾却是一点都不意外,“他自小就与小白要好。”还提起白莲心因当初爱慕自己之事,没少叫自己在夏侯绯月手里吃苦头。
一面忍不住庆幸,“万幸,如今小白也不拿正眼看我,他来了就来了呗。”为了避免他烦人,当初自己才提前将白莲心打发到这西南来。
没想到为此,还惹了他一回。
不过这些旧事,就不细说,左右也无伤大雅,他也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同为可怜人罢了。
而沈羡之听到夏侯瑾这些话后,越发觉得这夏侯绯月就是冲白莲心来的。
一面推开又朝自己覆上来的夏侯瑾,“今日我不方便。”非安全期,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喝那苦哈哈的药。
夏侯瑾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一手覆上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以为是来了月事。
沈羡之也懒得解释,没料想夏侯瑾隔日特意吩咐厨房注意膳食的时候,丁香疑惑,“小姐怎么吃不得这些了?”
夏侯瑾皱着眉头,觉得丁香这个丫头一点都不称职,她家小姐来了月事,她竟然不知道?
不过到了下午些,便觉得不对劲,夏侯瑾这才暗地里让去套丁香的话,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她的月事还没到,这几天却不叫自己碰……她不爱自己。
所以害怕有孩子。
可她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得了空就去隔壁阿瑜家看铁猫儿。
于是夏侯瑾就彻夜难眠了,转辗反侧。
“你干嘛?”他没睡好,沈羡之也受扰,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暗中抓起他的手腕切脉,随即没好气地扔到一旁去,“这不是好好的么?”她还以为是旧伤复发难受得睡不着呢。
夏侯瑾被她抓住手,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哪里晓得是切脉……
很快听到沈羡之入睡后的均匀呼吸,忍不住开始焦虑起来,心想她要是不爱自己了怎么办?她又不是别家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姑娘,离了丈夫会活不下去。
他猜想,阿羡离开自己,肯定照样活得风生水起。不行,他得想办法努力,脑子里转了一圈,阿羡最在意的,便是日月神教的发展,于是当即做决定,明天让温言把金矿旧址的事情告诉阿羡。
她晓得了,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只有钱,哪里能将她留住?沈夫人留下的莫家产业,只要正常经营,钱也是取之不尽的。所以自己还得想别的办法,比如将这日月神教继续推广。
夏侯瑾为此事焦虑一夜难眠,沈羡之第二天起来看着他那瞧着不大好的气色,甚是疑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
夏侯瑾摇头,“没有,诸事顺利。”
“那你这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睡觉干嘛?看看这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让你熬夜看公文。”沈羡之说着,踮起脚尖,指腹轻柔地划过夏侯瑾的眼帘,“你和夏侯绯月,谁长得更好看?”
“嗯?”夏侯瑾微微蹙眉,已经明显不悦。
但是却听沈羡之说道:“我昨晚睡前想了想,小白也可以说婆家了,她哪样都好,我身边看了一圈,总觉得谁都配不上他,这夏侯绯月听起来脾气不大好,但如果脸好看,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原来是为了小白的事,他还以为,自己连这长相都要被嫌弃了。
1出自杜甫【佳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转眼便到了清明,城中都纷纷效仿,学着西南王府,专门沐休一天,踏青祭祖。
只是天公不作美,这西南天气湿润,逢着清明端午,那必然是要下雨的。
所以一早沈羡之推开窗,便见着远处雾蒙蒙的山头,几只小雀落在院子里的梨树上,垂头正琢着花苞。
这天仍旧还是有些冷,等着丁香给她简单将发鬓梳好,这才穿上一件浅墨为底的外袍,内搭着银白色的交领。
丁香本来是不想她穿这套衣裳的,觉得太过于老气横秋,还劝着:“还是换一件吧?”
“不用了,我决定挺好,更何况是小白的一片心意。”这身衣裳,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看着大气简单,唯一叫她觉得不满的是这宽大的阔袖。
不过祭祖穿还是挺合适的,一面将衣裳整理好,对着镜子里转了一圈,陪着自己这简单的发鬓,“这不挺合适的吗?”
丁香想收回方才的话,单看这衣裳的确不如何,只是没想到穿到二小姐身上,竟是如此端庄大气,又不失典雅,忍不住嘀咕道:“别人是要靠衣装,二小姐您倒是好,一件寻常的衣裳,硬是给你穿出了这等气质。”
“那都是小白的手艺好,也是难为她了,原本叫她好好歇息一阵子的。”没想到白莲心竟然趁着这休息的时间,给她做了这样一身衣裳。
穿着出来,正好遇着夏侯瑾从隔壁小书房过来。
想是沈羡之平日里穿的都是那江湖女子喜好的劲装,看着是英姿飒爽,所以今日忽然见她穿成这副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尤其是看到她捂得紧紧的领口露出来的雪白脖子,忍不住有种想要走过去将那领子扯开些的冲动。
里面有怎样的风光,他是最清楚,也最是贪婪。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再度看朝沈羡之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以往那平淡如水,“你且等我一个时辰,一会儿我与你去。”
他说的是祭祖的事情。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麻烦,他父王母妃都在皇陵里,而沈羡之的父母也埋葬在京城,就是随便祭拜,有个仪式感罢了。
而沈羡之没有兄弟,钱袋子虽然叫他们姐姐,但他也有自己的先祖师父,多的是祭拜的人。
现如今沈芸之又嫁了出去,两个妹妹在院子里,哪里做得来这些?所以还等着沈羡之去主持。
不过夏侯瑾都这样开口了,她也点了点头,“那我与你一起过去吧。”说着,只将丁香招上前来,吩咐了她几句。
无非是叫她给沈梨之二人传话,先备好。
忙忙碌碌半个早上,等着铁猫儿作揖磕头完了,这边方散了,他夫妻二人在往沈家院子里去。
一如往常,夫妻俩是并肩而走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夏侯瑾忽然一把将她的手捉住。
沈羡之有些诧异地垂头看了一眼。
“怎么?”自己的媳妇他还牵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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