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多带人,除了鹿修澜随行之外,便只有与他们一起同行的钟玉嬛,她要去亲自接自己的父亲,沈羡之没拦着,就捎带她一段路而已。
夏侯瑾亲自来送行,当然也少不得沈家的姐妹们,除此之外,还白莲心也在。
拉着沈羡之哭哭啼啼地说了许多话,让夏侯瑾好几次想上前都没机会,不免是在心中埋怨夏侯绯月没用。
沈羡之也看到了站在一旁不耐烦的夏侯瑾,方安抚了白莲心,叫她安心回去等自己,这才走到夏侯瑾身旁,忍不住侃笑道:“她的醋你也吃?”
夏侯瑾当然不可能承认,见她穿着一袭红衣,极为耀眼,也十分满意,他的王妃就不该一直在城里时那样朴素简便,这样一身红衣的她,仿若天上的明珠一般,“一路平安,我等你归来。”
又看了看剑上挂着的络子,“下次给你打一个更好的,你这个给我。”
沈羡之看了看剑上的络子,“好。”她也嫌弃自己的手艺不行,哪怕后半部分夏侯瑾做得已经十分完美了,但还是没办法掩饰自己那一部分的瑕疵。
一面见着时辰不早,踮起脚往夏侯瑾脸上亲了一口:“回去吧。”又朝姐妹们挥了挥手。
却不知方才那此举,还是叫姐妹们羞得别开了脸。
而夏侯瑾很满意,“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浔州城城墙建造已经快要临近竣工了,唯独这两处城门还仍旧没有着落。
同样的,城外的供给行人歇脚送别的亭子也还没修建,倒是附近的老百姓们搭建了不少棚屋,在这里卖些茶水。
所以沈羡之和众人告别后,骑马便绝尘里去,很快便将那浔州城甩在了后面。
如今正是那孟夏之日,万物生长之时,所以入目所见,那山坳或是丘陵间,一道又一道绿色的梯田堆砌而上,山顶便是些果树,这个季节里,已开始散发果味芳香。
看得她满是自豪感,上一世在乡下大棚居多,又因退耕还林,使得许多梯田都荒废掉,今年上头上种植皂角树,明年又叫种植漆树,再换一个领导来,又是核桃樱桃李子树,又或者种植猕猴桃蓝莓。
这样频繁更换,最终什么果林她都没瞧见,反而到了这里,在自己的组织下,看到了像模像样的果林。
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想着这天气常规,再过两三个月就秋收,今年必然是大丰收了。
这样即便是冬日里降下了凝冻,也不必担心老百姓们饿肚子了。
至于柴火的问题,不是还有鹿儿沟那煤矿么。
这样想来,这西南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路无阻,很快便到了梧州地境上,那钟玉嬛也她分开,沈羡之不放心,毕竟她那大白狼也不好带到城里,所以便在离开西南地境之时,找到展护法家的老二,给钟玉嬛安排了两个人暗中保护。
这才放心。
钟玉嬛手里拿着在西南重新办理的身份玉牒,郑重地朝沈羡之道了谢,“多谢王妃,待与我父亲汇合后,我们便会回西南。”
她能把钟太傅一起带到西南最好,毕竟钟太傅到底是太子太傅,总不可能是个草包,所以只要对建设这大西南有用之人,沈羡之都恨不得全部归入囊中。
但还是笑道:“你们既然原本是去投靠远亲的,若还是原来的打算,那不必因为旁的事情左右了自己的心。当然,你们能来西南自然也最好,西南永远欢迎你们。”更何况贪狼在等着钟玉嬛回去呢。
钟玉嬛听到沈羡之这话,心中更是感激不尽,想着即便父亲不愿意到西南,自己也会想办法劝说。
待她告了辞,沈羡之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鹿修澜了。
两人在梧州城里置办了些干粮,便继续启程。
不过一出梧州城,鹿修澜就忍不住频繁朝后看去,但是看去的时候,又不见任何一人。这种感觉,自打出了西南地境之后,他就一直有。
而且相比他的紧张戒备,沈羡之却是冷静不已,“不必回头了,对方武功高强,你是看不到什么的。”
鹿修澜却是一惊,拽紧了缰绳,示意马儿慢一些,然后诧异地看着她,“教主知道?”
沈羡之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他都能发现了,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所以白了他一眼,“不用管,对方想要出手,用不着等到这个时候。”毕竟,在西南的时候,不就一直跟着的么?
而且那双眼睛,在暗中盯了她很久,她不知道夏侯瑾发现了没有,但是她发现了好一阵子。
大概是在日月神教建立不到两个月后,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那时候也跟此刻的鹿修澜一样,整日疑神疑鬼的,但是日子照常过着,那人也没出现,她也就没再多管了。
反正只觉得如果对方真有杀心,就对方那武功,要杀自己用不着拖到这个时候。
难不成他还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时不是?
所以看着如此紧张兮兮的鹿修澜,便岔开了话题,“你晓得夏侯瑾为何同意你与我同行么?”
鹿修澜当然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沈羡之,将头别了过去,声音也低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我爱慕你,若是真遇到危险,我会拼了命护你。”
这若是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只怕心中对于鹿修澜必然是感动又愧疚,偏她沈羡之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是你的话,我才不来。”
鹿修澜也不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甚至想若是她反而一脸娇羞地给自己说对不起,反而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沈羡之了。但也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呢?”为何让自己跟着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羡之腰间那剑上挂着的剑穗,他可不认为是沈羡之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为何自己没要夏侯瑾的人跟着,而是选择鹿修澜。这一点上,其实她也夏侯瑾是一样的,因为她觉得鹿修澜爱慕自己,在他这里秘密也就能保存得住了。
所以她选择鹿修澜随行,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一样是在利用鹿修澜对自己的爱慕之心。于是干咳了一声,“那什么,其实你也知道了,夏侯瑾不大可能会病死,他武功也不错,能杀死他的人不多。”等自己改嫁有些不现实。
因此希望鹿修澜还是早点对自己变心的好。
鹿修澜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口气也别扭起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又不影响你。”而且还能让她放心用自己,这样不好么?
沈羡之听罢,没再多言,毕竟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的心意。
两人没再说话,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越发不见了人烟,鹿修澜又戒备起来,“幸亏仪仗没跟咱们同行。”不然的话,若真遇到危险,自己和沈羡之反而要花心思保护他们。
沈羡之作为一教之主,也不可能就只带鹿修澜一个人去参加武林大会,那样太过于寒酸了些,所以她的仪仗自然在后面,不过那些人走的是官道,住的是官家驿站。
“是呢。”沈羡之应了声,却忽然勒紧了手中的缰绳,示意马儿停下来。
这一举动让鹿修澜一下又紧张起来,满身戒备地四处张望,“怎么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前面原本无人的路上,此刻出现了两人,就好像专程在路中间等他们一样。
毕竟那中年男子双腿不良于行,坐在一辆轮椅上,但是整个人却是精神无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犹如电火一般。
身后的年轻人背后则背着一把长枪,这就有些意思了,江湖上混的人,不是刀就是剑,用长枪的人,很是容易给人一种是军队里的人的感觉。
这时候年轻人走了上来,朝着沈羡之抱拳行了一礼,“可借一步说话。”
沈羡之在他上前两步的那一瞬间,就立即感觉到了,直接将心中的惊讶脱口而出,“这些日子,就是你跟在我身后?”
可即便是如此,鹿修澜还是前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小心。”
那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却像是没有把鹿修澜放在眼里一般,目光穿过他挡在前面的身影,直勾勾地看着沈羡之。
沈羡之倒是个果断人,没有半点犹豫就翻身下马,“好。”一面把缰绳递给意图跟着她一起去的鹿修澜,你在这里等我。
那口吻一点都不给鹿修澜拒绝的机会。
鹿修澜心急如焚,只是等他牵着马拴到路边的树上是,沈羡之已经和那一老一少不见了身影,急得他连忙越上旁边的树上,试图看得更远些。
这是这四周的树林茂密,压根就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影在何处,最终只能吊着一颗心焦虑地等着原地。
而此刻的沈羡之则和这一老一少到了一处小悬崖边上,轮椅上那中年男人是什么路数他不知道,但是对方气息如此沉稳,只怕非寻常之人。
这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只怕武功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的,所以如果对方真想要动手,沈羡之觉得自己想脱身可能有点难。
所以看到对方把自己引到此处后,忍不住朝着那炫耀边上走去,向下探了探,好像不算高,真掉下去应该不至于殒命。
一面转过身,正要询问对方有什么话要说,不想竟然见到那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将轮椅上的中年人扶起来了。
而且两人正朝着她跪下。
这又是个什么操作?她瞪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们这是?”
然她话才说出口,只听得那中年男子声音锵锵有力,“沈家麾下寒甲军黄字营主将谢东临参见二小姐!”
他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因双腿受了伤,所以那半蹲起来的那一只腿一直发着颤。
而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则也跟着道:“天字营公孙无音参见二小姐!”
沈羡之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这两人,着实被这寒甲军三个字震到了,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示意那公孙无音,“你先扶他起来。”
“多谢二小姐!”那谢东临却是朝她重重一拜,然后才由着公孙无音扶起身来。
沈羡之万万没有想到,寒甲军当年居然还有人活下来了,她还以为全都葬身于那山腹之中了,所以看到这两人还是十分惊喜的。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两人的武功。
就是他们叫自己二小姐,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知道自己是沈曜的后人?但是沈曜的后人其实不止是自己一个人了,按照长者为主,他们不是该去拜大姐么?一直跟着自己做什么?
她在疑惑这两人是什么打算的时候,谢东临和公孙无音也在看着她。尤其是见到除了最开始的那点惊讶后,就恢复了一脸的平静,这就更让两人疑惑了,甚至让公孙无音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寒甲军?
与此同时,公孙无音也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二小姐知道属下和谢将军?”
“不知道。”最多也就是晓得他们对自己暂时没什么危险罢了。
“那……”公孙无音还有疑惑。
不过没等他问出口,沈羡之却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有什么可害怕的,你们对我如此客气,愿在我面前折膝,显然是没想过杀我。不过你们找我,想做什么?”
如果让自己给寒甲军公道,那得等等,想扶持一个新帝上位不是扮家家,没有那么容易。
指望现在这位有些不大可能。
没想到那公孙无音又忽然跪下来了,“寒甲军愿为二小姐差遣!”
“不是,等等,寒甲军还有多少人活着?”沈羡之想如果真有那么一支军队给自己驱使,也是好事情,她手里就最是缺人了,更何况是寒甲军后人。
然而没想到坐在轮椅上一直看着她的谢东临忽然开口道:“当年,除了末将带一队人逃出来后,其余的全都葬身于那山腹之中了。”
说起此话,他似又想起了当时的惨案,满脸哀戚,眼中却又盛满了怒火。
然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之际,沈羡之忍不住将他的话打断,“等等,你说你当年从山腹里逃出来?”这不科学吧,算起来那得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谢东临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左右罢了。
然而没想到却听那谢东临说道:“不瞒二小姐,再下已经将近两百岁了。只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用手指着这悬崖边上,顿时一阵剑罡从他指尖飞出,顿时便见沈羡之身后的悬崖被他这剑罡齐齐切了下去。
沈羡之满脸震惊,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几世的记忆,武功又如此卓然不凡,哪里晓得原来这天下竟然还有此等高手,这武功已经练到了这个境界。
也难怪容颜不老,只怕因为这体中真气已经将身体中的各器官包裹加固,延缓了这衰老之向。
所以,这武功练好了,还真是能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二小姐不信?”见她不言语,只怔怔地看着被自己一剑切下的悬崖石,谢东临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羡之摇着头,这才将眼神收回,“那倒没有,只是有些震惊罢了,想不到将军武功如此厉害。”她得加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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